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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心禾道:“白梨昨日跟着我们同去,目睹了全过程,但儿媳已经交待过她,不可对任何人提起此?事了。”

李承韬也连忙指天发誓,道:“母亲放心,我也不会对旁人提起的!”

叶朝云这才缓缓放下心来,她看了众人一眼,最终目光落到了苏心禾身上?,道:“茉香园发生的一切,惜惜已经告诉我了,心禾能?洞察先?机,救公主于水火,做得很好。”

顿了顿,她又道:“只是,这事的源头?有些复杂,那?丫鬟绿柳惨死,便没了人证,又没有找到物证,故而难以指证张家小姐……既不能?定性,即便闹到陛下那?里?,也是一桩无头?公案,只怕皇后娘娘会暂时隐而不发,你们出了这屋子,也万万不可再提起此?事,以免节外生枝。”

三人听得仔细,一一点头?。

叶朝云站起身来,转过脸来,静静看向了壁上?挂着的那?副“忠君爱国?”,四个大字一挥而就,便是先?帝当年亲手写下,赐予李俨的。

“朝堂各方?明争暗斗,后宫局势波谲云诡,无论将来的局势如何,这‘忠君爱国?’四个字,都是我平南侯府的底线,记住了吗?”

苏心禾面色郑重,道:“母亲,儿媳记下了。”

李惜惜与李承韬也齐声应下,神情认真。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响起了叩门声,叶朝云循声看去,却见蒋妈妈的身影立在?门口,她用手拍着门,声音似是有些急促,道:“夫人,长公主突然携县主来访,人已经到门口了!”

叶朝云微微一怔,虽然她与长公主交好,但长公主一贯觉得平南侯府氛围拘谨,大多数时候是不愿意来的,今日怎么突然不请自来了?

叶朝云定了定神,道:“请长公主到正?厅稍坐,我很快就过去。”

蒋妈妈沉声应是,转身迎客去了。

“母亲,长公主带着菲敏过来,是不是为了昨日之事啊?”李惜惜小声嘀咕道。

李承韬也不禁蹙了眉,道:“好端端的生辰宴,却死了个丫鬟,只怕长公主和县主都不会有什么好气,此?时过来,怕是没有什么好事吧?”

李惜惜瞪了他一眼,道:“说什么呢?菲敏岂是那?好赖不分?的人?”

李承韬“啧啧”两声,低声道:“县主是不是好赖不分?,我也说不清,我只知道她一贯是对人不对事,不但偏心护短,还爱屋及乌,盲目得很啊!”

“你!”李惜惜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怒道:“你有本事,当着菲敏的面说啊!”

李承韬“哎呦”一声,道:“我难道还说错了?你瞧瞧她对大哥和二哥的态度,那?简直是天壤之别嘛,哪有什么道理可言?”

叶朝云被这两人吵得头?疼,便道:“你们二人若是不想去跪祠堂,就把嘴闭上?,随我去迎长公主与县主!”

李惜惜与李承韬一见叶朝云变了脸色,立即从“斗鸡”变成?了温顺的“鹌鹑”,乖乖地应了声是。

叶朝云摇了摇头?,只道:“走吧,莫让长公主与县主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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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之中,长公主欧阳如月静然端坐,她身着深紫色云纹宫装,刺绣鎏金,裙摆逶迤,看起来十?分?华丽,她气定神闲地打量着正?厅里?的陈设,而嘉宜县主曾菲敏则坐在?她的下首。

曾菲敏面上?似有忐忑,每隔一会儿,便把目光投向了门口,见并无人影,便又快速收回目光,神情有些不大自然。

蒋妈妈命人奉茶,福身道:“长公主请用茶,我家夫人很快就来。”

欧阳如月点了下头?,便随手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这茶热而不烫,入口清冽,在?唇舌中环绕一会儿,流入喉咙之后,嘴里?仍有回甘,倒是不凡。

欧阳如月开口问道:“这茶不错,叫什么?”

蒋妈妈立在?一旁,不徐不疾答道:“回长公主的话,这就是寻常的一品毛峰,只不过我们世子妃嘱咐了后厨,在?泡茶之时加入一点陈皮,可助人生津开胃,有利于炎夏进食。”

欧阳如月半揭茶盖,往茶盏里?瞧了一眼,问:“本宫怎么没见到陈皮?”

蒋妈妈笑着答道:“世子妃说陈皮入口苦涩,故而泡完水后,便滤掉了,故而茶盏中只余下陈皮香,却不见陈皮渣。”

欧阳如月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唇角微微一牵,道:“你们这位新入门的世子妃,当真是个聪慧贴心的,怪不得连你们夫人这般严谨的人,都那?么喜欢她。”

“长公主又在?打趣臣妇?”

叶朝云笑着迈入了正?厅,她身后还跟着苏心禾等人,众人一见欧阳如月,便连忙躬身行礼。

欧阳如月一脸笑意道:“在?你府上?还如此?客气?免礼吧。”

说完,她便主动拉着叶朝云坐到了自己身旁,目光转了一圈,落到了苏心禾身上?,轻声道:“都坐下罢。”

苏心禾与李惜惜等人便散开落座。

欧阳如月许久未见李承韬,见他一身劲装,英姿勃发,弯了弯唇角,笑道:“一段日子不见,承韬似乎又高了些。”

叶朝云笑道:“这个年纪的儿郎,自是长得快些,承允当年也是一样。”

欧阳如月看着李承韬,目光既有些欣慰,又有些惆怅,她淡笑着对叶朝云道:“还是你有福气,儿女绕膝,热闹得很。”

叶朝云微怔了一瞬,忙道:“他们这些不懂事的,整日里?围在?身旁,也是吵闹得很,殿下福泽深厚,又有嘉宜县主这位掌上?明珠,岂是臣妇能?比的?”

欧阳如月却笑着摇了摇头?,道:“还是你会说话!有些事不提也罢!对了,今日本宫过来,是有正?事要办的。”

叶朝云笑着问道:“什么要事,要劳烦殿下特意跑一趟?”

欧阳如月微微一笑,她下巴轻抬,远远点了点沉默中的曾菲敏,道:“敏儿——”

曾菲敏听到声音,有些不情愿地抬起头?来,恰好迎上?了欧阳如月的目光。

欧阳如月一向很宠爱自己的独女,但不知怎的,今日的目光似是有些深意,似乎还带着几许督促。

曾菲敏袖中的手指不自觉攥紧,她先?是收回了目光,又飞快地看了苏心禾一眼,唇角一抿,面上?满是犹疑。

李惜惜与曾菲敏十?分?熟悉,知道对方?一向潇洒率性,很少拖泥带水,于是,她见到曾菲敏如此?神情,便也有些奇怪,便小声问道:“菲敏,你怎么啦?”

曾菲敏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唇,却只叹了口气出来。

李惜惜还想再问,可曾菲敏却将脑袋偏向了一边,索性不看李惜惜了。

众人见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唯有欧阳如月提高了几分?音调,只道:“敏儿,出门之前?,母亲是怎么跟你说的?这才多久,你就都忘了么?”

欧阳如月这语气听起来有几分?严厉,让曾菲敏面色微僵,她又踌躇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才站起身来,走到了厅中,慢慢转向苏心禾。

苏心禾见曾菲敏面色凝重,神情似乎还有几分?悲壮,忍不住问:“县主,您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