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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骗子。

陈大当家伤重,云门大受打击,彭安和陈展星受到牵连,日子不比从前好过。彭安绷着一张脸是情有可原。

张均能都给彭安编排了一个合理的理由,却突然见到,彭安给陆姩开车门,接着要去拉她的手。

陆姩侧头,撞进张均能的目光。

非礼勿视。张均能压下警帽,绕到后备箱:“陆小姐,我帮你提东西吧。”

“张巡捕,我来就行了。”彭安淡淡的。

去年,彭安有意或无意想要将张均能推给陆姩。世事在变,世事难料,去年上海还平静着。三人还年轻,张均能却觉得用得上“时过境迁”四个字了:“我不打扰二位了。”

张均能让开了位置。他早觉得彭安和陆姩十分融洽。彭安说什么不喜欢女人,张均能当时就半信半疑。

张均能驾车离去了。

陆姩猛然拍了一下彭安:“你对张巡捕不礼貌。”

“没有。”

“你以前对张巡捕很敬仰吧?”

“是吗?”只是欣赏,上升不到敬仰吧……

“总之不是今天一副臭脸。”

“张巡捕公事繁忙,难道陆小姐以后出门都要喊张巡捕过来?”

“张巡捕除暴安良,是大好男人。”陆姩伸出食指,在彭安脑门狠狠戳了三下,“不许给张巡捕摆脸色。”

彭安双手提着两人的行李,空不出来,否则他一定把她的手抓过来,好好地摩挲一番。

她的妩媚是没有了,但想发脾气就发脾气,要凶就凶,才是真实的陆姩。

房子还算干净。安排过来打扫的人没有因为战争而离开。

彭安放下行李:“陆小姐,你以前住的出租公寓估计都乱了,你暂且住在这里吧。”

陆姩斜睨:“你是不是有龌/龊思想?”

“我不是。”

“我不信。”

“那次之后,我没有再碰过你。”彭安用事实说话。

这大概是常年禁欲练出来的自控力。不过,陆姩又说:“陈展星自从中枪,就不敢接近我了,因为我真的能杀死受伤的他。彭安,你可能是因为怕死啊。”

“陆小姐想知道真正原因吗?”彭安说,“我是因为那场电影。”

陆姩怔了一下,那场电影和彭安完全无关。

他的眼睛明亮而锐利,仿佛洞察一切:“陆小姐还没从电影里出来,我逼你,你难受,那不叫乘胜追击,而是落井下石。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只有针锋相对,所有的亲密都是算计。”

“彭安,你真的是很聪明的男人。”他耍手段,她以牙还牙。她曾想,他说势在必得,岂不是两人又要硬碰硬?

可他疏离了,似远似近。又胶着,扯不断。

厨房没有食物。二人出去吃了面。

陆姩上楼休息。

彭安去了宠物房。

眼镜王蛇安静地伏在草丛里。

彭安离开时,留了些鸟蛋,已经被吃光了。眼镜王蛇熬不了这么久,或许死了。

他走过去。

猝不及防间,蛇微微抬头,修长灵活的蛇身像一条柔软的长索,蜿蜒摆动。

彭安再近一步。

眼镜王蛇猛地立起来,眼神冷酷,口中滑出信子,蛇麟闪着琥珀光。

彭安和陆姩曾暗讽对方是蝎子和蛇,真要斗起来,还不知道谁输谁赢。

回到了上海,陆姩睡得也不是特别安稳,起得很早。

不料,彭安比她更早,他的脸上不见倦容,没有睡意。

陆姩却问:“你是一夜没睡?”

“睡到半夜,做了一场梦。”梦这一个字很重,伴随着他对她的目光专注。

她好像凭这一个字就能猜出他梦里有谁。

“陆小姐呢?”

“我也做了梦。”她这一个“梦”却是轻轻的。

香港也有报纸,但上海的报纸对战争的描述更具体,战后乱象也多。

今天送来的这一份,大大的版面是一个公司的剪彩仪式,门前挂的船运的招牌。

站着正中的人,不,站在正中偏左的人,名叫吴耕顺,是船运公司总经理。

他右边那位,穿着日军军装,别着一把武士刀。这都不是日本商人,而是日军军官。

陆姩见到那张照片,讽刺地说:“我猜这个船运公司早就和日军串通一气。”

彭安沉思片刻。

她问:“你在想什么?”

彭安:“日本人要拉拢有经济或者政治影响力的人。”

陆姩:“包括你吗?”

“陆小姐,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银行职员。”

“我说什么来着,你再敢对我有半句假话,我就跟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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