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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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二人喝茶。
陆姩笑着。
彭安低头。
金长明的目光在这对男女之间走了两遍。非礼勿视。他笑着说:“彭先生,陆小姐,二位请喝茶。”
“谢谢金律师。”除了在彭安面前,陆姩对其他人都是客客气气。她接过茶杯,尝一口,不忘称赞说,“浓淡相宜,金律师好手艺。”
“陆小姐谬赞了。家父喜茶,我从小耳濡目染,学了老人家的皮毛。”金长明又把另一个茶杯推到彭安的面前,“彭先生,你请。”
彭安只是点点头,端起茶杯尝一口。
金长明察觉气氛不对:“彭先生,陆小姐,我家中有事,先行告辞。”
这边剩下一男一女。
陆姩又训话了:“金律师稳重又不失风雅,你偏偏和陈展星去夜总会。”
“我只是去喝酒。”彭安强调,“不干别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再跟着陈展星,离堕落就不远了。”
“我不会的。”
“最好如此。”陆姩转头,朝彭安耳边吹了一口气,“你去夜总会,什么都不干?”
“嗯……”彭安的脖子都僵了,他别了别头。
陆姩也奇怪,难道夜总会的女人不觉得逗一逗这个害羞男人很有趣吗?“我进去那么久,你一点都没变。你这辈子不会孤独终老吧?”
孤独终老又关她什么事?“陆小姐不担心自己吗?”
“我担心什么?我心里有人。”她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
“陆小姐,人要向前看。”
陆姩却说:“我不过是一具躯壳。”
“困在过去不会快乐。”
“因为你没有能充实一辈子的回忆。”她这一次出来,也是因为她对纪上章的爱,因为904号是纪上章的战友,因为这可能是纪上章的任务。
她为他,奋不顾身。
*
半夜响起一道雷。彭安从床上起来,掀开帘子望窗外。
还没有雨。
一大早是灰色的天,不像昨日的高朗。
彭安提醒陆姩要带伞。
她应了声,将要走。
他又见到一朵大大的黑云,喊住她:“陆小姐,我很久没有出去走动,今天跟你走走。”
陆姩问:“你不怕凶手等着杀人灭口?”
“不要小看巡捕房。光天化日,他敢来,不就暴露了自己。依我看,这是个极其谨慎的凶手,才能屡屡作案不留线索。况且,我只是去路口的汤包店,不至于那么巧。”彭安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衬衫,顶上两个纽扣松开了。
当然,不是他自己解开的。
陆姩是看着他刚才一个抬手,纽扣自己钻了出来。领口凹一个角度,他的白色皮肤上隐约可见一个疤。
那是她刺的一刀。
彭安发现陆姩眼睛的焦距,正了正衣领。
陆姩轻声问:“那伤疤是不是不会好了?”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医生说,皮肤的修复需要时间。”
陆姩伸手。
彭安挡住。
她又伸出另一只手,扯住他的领口。那一个伤疤映在眼前,已经不是当时她见到的“王”字缝针,现在剩下一条的褐色痕迹。如果伤疤是在小麦肤色的人身上,痕迹不明显。
彭安皮肤白,任何瑕疵都很醒目。
陆姩松开他的衣服,替他扣上了第二个纽扣:“你不恨当时给你留下疤痕的凶手吗?”
“情绪在需要的时候发泄出来才有利,无用的就自己收着。事已至此,无可奈何。”
这又是一个觉得勾起她残存的内疚心的时刻:“你这一个傻子。”
*
陆姩推着彭安的轮椅,还没走到汤包店,就被对面的两人发现。
其中一个大喊:“安安。”
前一秒,陆姩没听清这是在叫谁,直到她发现彭安的不自然。
走来的是一对中年男女,男人的眉毛有些像彭安。不对,应该反过来说,是彭安的眉目有这个男人的影子。
陆姩猜出来了,他们是彭氏夫妇——那一对深明大义的父母。
金长明并没有和彭氏夫妇说过彭安要坐轮椅。彭母十分诧异:“安安,你的腿……”
彭安平平淡淡:“休养一段时间就好。”到底还是不愿父母担心了。
彭母这个时候才把注意力转到陆姩。她又是惊讶,之前儿子连正眼都不看柳枝一眼,这时却愿意让她推轮椅。
肯定是二人在养伤期间擦出火花。彭母激动地捉住了彭父的手。
彭父反握住妻子:“柳枝,你没事了吧?”
陆姩礼貌地说:“谢谢关心,我没事了。”
彭氏夫妇听出她声音有变,但他们以为是她受伤所致。彭母问:“你们要去哪里?”
彭安又是平淡:“随便走走。”
“一起去啊?”彭母重音强调前面二字。
陆姩眉目一展:“是呀,一起。”
彭安更加不自在。她这么聪明的人,哪会听不出彭母的话中之意,她就是来搅浑水的。
彭母:“你们一起去吧。安安,你好好待人家,不要绷着脸。”
彭安没有表情了。
陆姩的一只手搭上他的肩。
他一僵。
她的手移至他的锁骨,拢了拢他的衣服。
彭安不禁用拇指搓了搓食指。忍耐一阵,忍过去了,就能压制住这一杀意。他低下了脸。
另外三人都看不见他的冷然。
彭母:“柳枝,有空上我们家吃饭,上次啊,彭伯父还惦记你的手艺呢。”
只要儿子能讨媳妇,不管这个媳妇高矮胖瘦,只要是个女人,彭母欣然接受。
彭父的要求就更低了,是个人就行,男女都无所谓。
“谢谢彭伯父彭伯母。我有空一定去探望你们。”陆姩体贴地跟彭安说,“小心别着凉,你身子弱,要照顾一点。”
“我不打扰你们了。”彭母拉起彭父离去。
陆姩要去汤包店。
彭安说不去了。
她弯下腰问:“我们的安安有脾气了?”语气就跟逗弄小孩子似的。
他推了一下眼镜:“我回去了。”他不管她了。
“不吃汤包子了?”
“不吃。”彭安推起轮椅。
过了拐角处,他发现陆姩没有跟上来。
那可太好。
一家丝绸店刚刚开门,老板搬出来一个挂满手绢的木架。
彭安转了转轮椅。
老板眯起眼笑:“长官是要买手绢吗?”
“对。”
“要送给姑娘家吧?想挑什么——”老板的话断在半空。这位客人眼神冰凉,不像是心甘情愿来买手绢的。老板直接问:“长官想要什么样的手绢?”
“随便,能擦就行。”
老板拿出一条挂了几个月都没有卖出去的手绢,正好有冤大头上门。“客人,这一条啊,是丝绸——”
彭安懒得再听介绍:“就它了。”
轮椅停在阴凉处,彭安用手绢擦了擦肩膀,之后擦拭锁骨,擦得通红,擦得疼痛,才缓了缓。
论厚脸皮的程度,没人比得上那个女人。
占他便宜,恬不知耻。
*
天色阴沉,陆姩挽了挽伞。
估衣铺的小伙计似乎是在等她,远远见到就上前迎过来:“小姐,你来了,我们老板也来了。”
“那可真好,我要和你们老板谈一谈。”
“你请。”小伙子领着她进去又说,“小心门槛。”
一进店铺,小伙计大喊:“老板,我就跟你说了嘛,有个漂亮的小姐过来谈大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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