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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年多大了?”樊氏望着她,猜着道,“可有十二。”

顾若离笑了笑,点头道:“快十二了。”还有几天。

“真是后生可畏。”樊氏微微笑着,眼角的细纹亲和良善,“我想起我十二岁时,似乎除了读书写字,什么都不会呢。”

顾若离微笑,目光沉稳,虽没有十二岁小姑娘的活泼俏皮,却让人格外的心安和信任。

其实,对于顾若离,樊氏原是不信的,可是此刻看着对方的神色,她便莫名的多了一份信心,“自今日起,你来做主,告诉我怎么做就行。”

顾若离看着眼前的樊氏,她穿着一件葡萄紫的素面褙子,梳着圆髻,头上戴着凤钗,打扮并没有光彩明丽,可气度却依然在,只是,笼在腹前的手,却没有了光滑润泽,布满了细细的茧子,指尖更是针眼遍布红肿着。

从云端掉入泥沼,她还能云淡风轻,这份胸襟真是让人敬佩。

“谢夫人信任。”顾若离应是,“我一定竭尽全力。”

“倩娘。”房中,太上皇的声音传出来,樊氏和顾若离点头,低声道,“那你先去歇着,我去劝劝他。”便进了门。

顾若离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回自己房间休息。

虽一夜未睡,可此刻她却半点睡意也没有,翻来覆去,脑中不停的想着这件事。

临近中午,她还是起来去了厨房,金福顺正在灶台上忙着做午膳,看见她进来笑着道:“霍大夫怎么不多睡会儿,奴婢原还准备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顾若离朝他笑笑把剩下的半贴煎出来,回道:“一会儿还要劳烦公公送去。”

金福顺笑着应是:“成。”又道,“等我将面条煮好了,一起端去。”

“好。”顾若离没有再说话,金福顺却是笑嘻嘻的道,“霍大夫多大,看样子比我小很多啊,我今年十七。”

顾若离说了年纪,他一惊,跳起来道:“真的是十二岁啊,那你和谁学的医术,这么早就出师了?”

“和我师父。”顾若离站在他边上,看着他将面团扯开,拿杖擀着,手法娴熟,“公公自小就在这里当差吗?”

金福顺点头:“我八岁就进宫了,一直跟着太上皇……”说着一顿打量了一眼顾若离,见她没有意外的样子,心里就有数了,“我师傅更早,六岁就进宫了,十四岁到太上皇身边,一待就是三十年。”

这么久了啊,顾若离打量着他,金福顺就嘻嘻笑了起来:“你不用怕,太上皇性子特别好,要不是生病我都没有见过他发脾气呢。”又道,“等你将他的病治好,你就知道了,他是最好说话的主子。”

“是。”顾若离也看出来了,笑着道,“那我就不用担心掉脑袋了。”

金福顺一愣,垂了眼眸眼中是一闪而过的自嘲:“不掉脑袋也是要死的,早晚罢了。”他眼睛笑起来,眯成一条线,让人除了看到他一脸的笑外,什么情绪都找不到,“我师父就说,若能活到六十,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他们没活路做了內侍,可不就是祖坟冒青烟了么。金福顺笑着。

“倒也不一定。”顾若离上了药罐,小火煮着,“身体还是要保养,若养的好,苏公公就算八十岁,也能健步如飞。”

金福顺擀面的动作一顿,看向顾若离,好像在审视她刚刚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

“怎么了。”顾若离看着他,金福顺嘻嘻笑了起来,点头道,“我可是记住这话了,等将来我要去和霍大夫讨养身的法子呢。”

顾若离也忍不住笑拉起来,点着头:“随时恭候大驾。”说着,帮他在灶膛里添柴,上水煮着。

两个人一个灶上一个灶下聊着天。

“你和我一起去吧。”金福顺道,“太上皇要是又不喝,我可说不出个一二三。”

太上皇病后喜怒无常,若是闹起来,他也没有办法。

“好。”顾若离端着药跟着金福顺去了前面,苏召立在门口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过来,眉头略挑,“怎么这么久,难得圣上今儿想吃点东西。”

金福顺加快了步子:“我这就送进去。”话落快步进了门。

“霍大夫。”苏召看着顾若离,淡淡的道,“赵将军有事回去了,他让我转告你,你安心住在这里,若是有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顾若离点了点头:“给您添麻烦了。”和他一起进了门。

太上皇穿着中衣,靠在床头,樊氏正一根一根的喂着他吃面条,他拧着眉吃了半口,便摆着手:“不吃了,你端走吧。”

“再吃些吧。”樊氏哀求着看着他,太上皇有些燥,费力的压下去,不耐烦的道,“倩娘,我真的不想吃了。”

樊氏端着碗,叹了口气。

“先生。”顾若离端着药碗过去,“该吃药了。”

好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太上皇大怒,用尽全力的喝道:“喝什么药,都给我滚!”又道,“死也好,活也好,都是命,你们不必哄着我,我若傻也活不到今日。”

心情时好时坏,喜怒无常这是正常的,顾若离将药碗放在一边,笑道:“是啊,都是命,所以先生怎知自己的命是活还是死呢。”

太上皇一愣,看向顾若离,眼中满是怒意:“我的命,我当然知道。”

“参明,她一个孩子。”樊氏一看苗头不对,立刻朝顾若离打眼色,哄着太上皇,“和她生什么气。”

太上皇撇过头去,脸色僵闷,不再说话。

“夫人。”他们并未和顾若离介绍身份,所以她不便直称,更何况,太上皇也好,娘娘也好,这些称呼对他们来说是痛苦的根源,“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总要有人做恶人,一直哄着也没有用。

樊氏一愣,就听顾若离道:“先生信命并没有错,可我们总不能由着命摆布,是死是活虽上天早有安排,可我们也要争取一番,多活一日,便就多一分机遇,多一种可能,先生觉得呢。”

太上皇没有说话,闭着眼睛。

“先生若觉得抗争无用,不如把此事交给我们好了。”顾若离声音轻柔,“就半月,您听夫人的,听大夫的,若没有起色,那就真的是命,我们也信。”

樊氏微怔,去看太上皇,就看到他睫毛颤了颤。

“先生喝药吧。”顾若离将碗递过去,用勺子舀起来,太上皇不悦的道,“不用你,让倩娘来。”

顾若离没有动,朝樊氏摇摇头,对太上皇道:“夫人的手肿了,捧着碗对她来说,很辛苦。”

太上皇猛然睁开眼睛,看向樊氏的手。

虽光线不明,可依旧能看得出,她的手粗糙红肿,早没有当年的细白柔嫩。

“我没事。”樊氏笑着道,“缝衣裳时不小心扎着罢了。”

太上皇没说话,自从出事以后,他一心懊悔,怪自己太过冲动,不该听信小人的话,又渐生了满腔恨意,那些往日情深的手足,那些口口忠心的良臣,那些日日伺候的奴才……

甚至于他的亲娘。

没有一个是真心待他的,他们眼里看到的只是那个位置。

如今那个位置换了个人,他们一样像当初对他一样,对别人。

他白活了这么多年。

“倩娘。”太上皇握着樊氏的手,他落到这个地步,只有她对他不离不弃,是他害了她,“我对不起你。”

樊氏红了眼睛,摇着头道:“参明,我们是夫妻啊。”

金福顺在一边抹着眼泪,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所以,若是先生真的去了,夫人怕是也活不成了。”顾若离固执的将勺子递在太上皇嘴边,“您得活着,还要好好活着,只要命还在,什么都有可能。”

太上皇一愣,看着顾若离,目含审视。

“吃完药,我们扶您出去走走。”顾若离道,“不用久,一刻钟就好了。”

太上皇没有张口,反而是伸出手来:“药给我吧。”话落,接了碗过来自己喝了,苦的直皱眉,樊氏要送蜜饯,他摆了手望向顾若离,“你是什么人?”

她说话很有目的性,根本就是在鼓动他。

她想做什么,难不成让他起兵造反不成。

这天下黎明百姓,泱泱生灵,他没有能力再护着他们,可绝不能再做伤害他们的事。

“我是大夫。”顾若离回道,“只治病救人,除此之外……”她说着微微一顿,回道,“大概就是赵将军许诺的五百两黄金了,对我这样的人来说,便是金山啊。”

太上皇没说话,樊氏却是笑了起来:“这孩子,话虽不多可人却很实诚。爱钱没什么不对,人活着总有追求。”

“让夫人见笑了。”顾若离笑笑。

太上皇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我们出去走走吧。”顾若离道,“您若撑不住让金公公背着您也成。”

金福顺立刻凑过来,激动的道:“奴婢背着,奴婢一定背的稳稳的。”

“参明。”樊氏也跟着劝,“你都快半年没有出门了,出去看看吧。”

所有人脸上都露着期盼,太上皇迟疑了一刻,点了点头。

樊氏笑了起来,几个人合力将他扶到院子里坐着晒太阳,她小声和顾若离道:“若病真能痊愈,除了远山的五百两,我也要赏你。”

顾若离笑着行礼道谢。

太上皇用手半遮着眼睛,虚弱的躺在软榻上,看着院外飘扬而下的落叶,微微的叹了口气。

他确实有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色了。

他闭上眼睛,靠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樊氏拿了毯子给他盖上,几个人守在他身边,忽然苏召一惊,突然走到院门口朝外看去,金福顺跟着过去,问道:“师父,怎么了?”

“有人来了。”他回过头看向樊氏,樊氏凝眉脸色也沉了下来。

顾若离顿时明白了几人的担忧,她将太上皇的毯子拿起来,轻声道:“先生起风了,我扶您回屋歇着吧。”

樊氏一愣,立刻跟着过去去喊太上皇。

“好。”太上皇睁开眼睛,他许久没有睡的这么踏实了,不禁心情好了几分,“走吧。”撑着坐了起来。

顾若离和樊氏刚将他扶进屋里,苏召和金福顺榻挪走,院子里收拾好。

院门口,戴韦带着周超出现在门口:“苏公公,金公公。”

“戴大人,周大人。”苏召没说话,金福顺迎了过去,“突然造访,可是有什么指示?”

戴韦目光在院子里一扫,笑着道:“圣上担忧太上皇的身体,便遣本官和周大人来请平安脉,还请金公公通禀一声。”

“圣恩浩荡。”金福顺笑着道,“奴婢这就去告诉太上皇。”话落,脚步匆匆的进了门,一会儿就走了出来,笑着恭请,“二位大人,请。”

戴韦进了门,立时就闻到了一股药味,他屏息分辨了一刻,拧着眉头进了里间。

樊氏守在床边,眸光憔悴无精打采,太上皇一如既往的躺着,虚弱的仿佛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戴韦和周超行了礼,走到床边:“劳烦太上皇将手给下官。”

太上皇缓缓抬手落在脉枕上,戴韦屏息号脉。

左脉浮滑,右脉稍弱,苔白而腻,咳嗽浓痰腥臭……

和他以前的结果并无不同。

可是,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地方,他收了手起身看向樊氏,道:“病情有些好转的迹象,可是娘娘用过什么药了?”

樊氏心头一跳,面上却毫无异色:“肺痈的方子,有些加减罢了。”她觑着戴韦,“戴大人可是有更好的方子了?”

戴韦皱眉,这些药香太杂了,肺痈的方子可不是这样的。

“微臣惭愧。”戴韦朝樊氏和太上皇行礼,“脉已请,臣等告退。”

樊氏嗯了一声,金福顺送他们出去。

待他们一走,太上皇眸光骤然变的沉郁起来,激烈的咳嗽着,樊氏惊了一跳忙喊顾若离:“霍大夫。”

“我在。”顾若离从里间出来,拿了针给太上皇施针,过了好一刻咳嗽终于慢慢停下来,太上皇道,“我没事,你们出去吧。”

顾若离取了针,看了眼太上皇和樊氏,轻声道:“这位戴大夫是不是对药味颇为敏感,我瞧他面有疑色。”

“似有此事。”樊氏点头道,“他当年进太医院,凭的就是识香断药的本事而扬名。”

顾若离若有所思,看向太上皇,沉声道:“那以后我们要小心一点了,怕是他还会再来,若是让他知道你病情逐渐康复,只怕……”她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

太上皇猛然抓住了床单,气的面色铁青:“他……他竟是这般容不下我。”

“参明。”樊氏怕他过于激动对病情没有好处,“他越是巴不得我们早死,我们就越好好好活着,你要听霍大夫的话,好好养病好好吃药,快点好起来。”

太上皇冷着脸,没有说话。

顾若离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接下来几日太上皇果然主动起来,强迫自己吃饭,喝药,去院子里坐着,太阳暖烘烘的,让他不由自主的放松,心情也随之慢慢松懈下来。

“主子。”金福顺给太上皇面捶着腿,笑嘻嘻的道,“晚上我们吃饺子吧,中秋节的时候奴婢就想吃了,可是您不点头奴婢不敢,馋了好些日子了。”

太上脸色好看了许多,但身体并不能立刻恢复,依旧虚弱,听到话他的话换了个姿势,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吃什么还要来问我。”

“奴婢一直很听话。”金福顺道,“不信您问娘娘和我师父,还有霍大夫。”

樊氏笑而不语,苏召一瘸一拐的跟着,低声道:“您还记得我是师父,我瞧着你早忘脑后去了。”

太上皇轻轻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金福顺的额头:“这次可不是我说的。”

金福顺假意委屈的哭着,眼角却在觑着太上皇脸上的笑容,又偷偷朝樊氏打了神色。

樊氏赞赏的点点头。

“在说什么。”忽然,赵勋的声音自院外传进来,众人皆是一愣,金福顺已经起了身行礼,笑道,“将军。”

赵勋看着院中惬意躺着的太上皇,他眼角晕着淡淡的笑意,虚躺着,虽脸色依旧蜡黄,可神情却与前几日大有不同。

不过几日而已,居然就有起色了。

他禁不住朝顾若离看去,就看到她乖巧的和樊氏并肩而坐,不知道说着什么,听见他来便终止了话头,微笑着朝他看来。

两人眉宇间满是平静和祥和。

没有来由的,他站在那里,微微露出笑容,从来没有过的安宁一点一点浮上心头。

“远山来了。”樊氏满脸的笑容,“金福顺正闹着说晚上吃饺子呢。”

金福顺笑着点头:“将军,您喜欢吃什么馅料的?”

“都行。”赵勋走过去,立在太上皇身边,看着他脸色心里就有了数,顾若离的药起效了,“伯父觉得如何?”

太上皇撑着坐起来一点,微笑的颔首:“感觉好了很多,不但心情就是胃口也好了许多,金福顺说饺子,便是我也动心了。”

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那奴婢去准备。”金福顺摩拳擦掌,“主子爱吃韭菜的,那我每样包一点,包管大家吃的高兴,都舍不得放碗。”话落,就颠颠的跑走了。

苏召搬了椅子过来,赵勋落座。

“这几日他没有为难你吧。”太上皇满脸担忧,上一回他没心思问,今儿便想了起来。

赵勋摇头:“没有,您放心。”

太上皇松了口气,指了指茶盅示意他喝茶:“过两日就是你母亲寿辰了,不必惦记着我们,再说,有霍大夫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赵勋闻言朝顾若离看去,她好像感应到了似的,也抬头看向他,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是。”赵勋回道。

顾若离见他们三个人有话要说,便打了个招呼:“我去帮金公公。”便离开了。

待她一走,樊氏就笑着道:“霍大夫可真是懂事,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教的这样好。”

谁家的孩子?赵勋笑着道:“不管谁家的孩子,也没有见过十一岁便能行医救世的。”

“也是,还真是头一回见。”樊氏笑着点头,“真是让人怜爱。”

“昨儿你兄长的信送来了。”太上皇说起前太子赵凌,“问起你什么时候过去,你看如何回信给他。”

赵勋沉声道:“先不用着急,过了这两日我再与您说。”

“好。”太上皇颔首,没有再问,赵勋做事向来有主张,他说什么做什么必有缘由,所以他也学会了不刨根问底。

“你去应天后还回来吗。”樊氏问道,“还是直接从应天转道去开平?”

三个人轻声细语的说着话,苏召无声无息的侯在门边,院子里静悄悄的……

“不回京城了。”赵勋拨着茶盅,垂着眼帘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太上皇闻言沉默了下来,樊氏想了想道,“那霍大夫呢,若是她不随你一起走,就让他留在这里吧,有她在我也放心。”

“她啊。”霍繁篓含笑道,“要问过她的意思。”

樊氏颔首。

晚上,金福顺果真包了各式馅料的饺子,他吆喝着端上来,如同过年时一样,笑道:“我们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主子和将军,要不要喝杯酒?”

太上皇一愣,却是朝顾若离看去,她点头道:“小半杯吧,多了对身体无益。”

“那就来半杯。”他神采飞扬起来,喊着赵勋,“我都记不得多久没有饮酒了。”

金福顺一蹦而起去拿酒,苏召追着过去,压着声音吩咐道:“拿娘娘酿的梨花白,劲儿小!”

“是。”金福顺点头不迭,抱着酒坛子在怀里,压着声音问道,“师父,主子这是好了吧,不会死了吧。”

苏召敲了他的脑袋,啐道:“还不快呸,多不吉利。”自己也忍不住眼底露出笑意来,“不过,以前主子可没有这样开朗过,看来,霍大夫的药起作用了。”

“还是霍大夫厉害。”金福顺嘻嘻笑道,“以前那些都是草包,什么都不知道,号着脉喊的不是肺痈就是肺痿,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做上大夫的。”

苏召笑笑,那些大夫有的是真不懂,而有的,却是装不知。

“霍大夫坐。”樊氏请顾若离同坐,“金福顺的手艺是极好的,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顾若离笑着应是。

几个人不分主次的落座,太上皇端了酒闻了闻,满足的笑道:“真香啊……”话落,小口抿了抿,笑了起来,正要说话。

“稍等。”赵勋毫无征兆的起身,抬起手示意他们安静,樊氏脸色一变,问道,“怎么了?”

顾若离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也顿时没了底。

“有人来了。”赵勋和大家解释,又道,“苏召出去迎迎。”

苏召应是而去,金福顺三两下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抬走,又扶着太上皇上床躺着。

“娘娘。”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苏召的声音,“梅世子妃和朝阳郡主来看望主子和您。”

朝阳郡主和梅世子妃?

大家一愣,立刻就想到戴韦。

看来他们是真的察觉了什么。

樊氏脸色非常的难看。

“他们这是不放心我,来看看我死了没死。”太上皇坐回床上躺下,惨笑道,“请他们进来吧!”

顾若离站着未动,心里却砰砰跳了起来,满脑子里重复的都是苏召那句话。

朝阳郡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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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一周又过去了,祝大家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