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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沈沉回了勤政殿后,接到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朝廷征百越的军队大败,传回来的消息是,打仗没死多少人,但瘴气却让军队死伤过半,再遇到百越军队偷袭,所以惨败而归,几乎十不存二。

勤政殿内气氛很压抑。沈沉将折子扔到一边道:“你们说该怎么处置?”

顾青安在来时的路上已经跟张玉恒商量过了,他主管兵部,所以开口道:“皇上,臣以为当另选大将,谢新武已经被打得没了心气,何况如此大败,主将必须得问罪。”

“这是自然,至于怎么处置谢新武,你们几个商议一下写个条陈上来。”沈沉道,“另选大将的话你们属意谁?”

另一名阁臣陶令选道:“臣以为,百越不过纤芥之疾,却劳师糜饷得不偿失,臣还是当初那句话,当以抚纳为主,选一个宽仁的巡抚前去抚劝,如此既不用使我朝儿郎远死他乡,也能节约出钱粮来,今冬又是个寒冬,各省都报了雪灾,都需要赈济。”

张恒玉是支持顾青安的,打还是要打,只是要换人而已,所以听得陶令选的话,自然要出来说两句。

沈沉喝了口茶,静静地听着也没插话。

主战主和的形成了两派,各有由,最终也吵不出个结果来只能看向稳坐钓鱼台的皇帝。

沈沉见他们停止了争辩,这才开口道:“在百越用兵是为了朝廷练将和练兵,谢新武是当初朕点选的,的确太嫩了些,处置是要严惩的,但是性命还是可以留下的。若是当初没出兵便罢了,但既然已经出兵,如今半道而废,不仅百越,那周边的其他小国只怕也会效仿百越,所以打还是要打的,但是不必急于进军。你们再想想人选吧,看派谁去接替谢新武合适。”

众臣听了皇帝之言,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这还是得打,自然也就不能再违逆皇帝的心思,便都开始称颂皇帝高瞻远瞩,却非他们的浅见能比的。

沈沉摆了摆手,不爱听这些不诚心的阿谀之词。

顾青安想着皇帝说百越是为了练将,谢新武今年也不过而立,想来皇帝是要启用新人,这不是连定西侯都从边关退了回来了么?于是顾青安道:“臣以为定西侯的长子敬泽道可用。在西北时,他屡立战功,但因为一直有定西侯压着,所以不显。”

沈沉垂眸不语。

不过顾青安提出的这个人选其他大学士却没人提出反对意见的,可见敬泽道确实是个好人选,就算他不济,定西侯为了自己的儿子肯定也会倾囊相授。

“还有其他人选么?”沈沉问。

“臣以为任有安可以。”张玉恒见皇帝垂问,自然不能只给出一个人选来。

“任有安?”沈沉没有印象。

“其人也曾是定西侯手下,如今还在西北任职,从以往的军功折子看,颇有谋略。”张玉恒道。

沈沉点了点头,“你们再商议一下,最终拟个人选出来。”

这一番议事下来,月已经上了中天,沈沉赐了众臣宵夜,自己却没什么胃口,许是议事太久,竟然有些胸闷头疼。

却说退出勤政殿后,张玉恒跟顾青安商议道:“谢新武的事情,青安你怎么看?”

顾青安沉吟了片刻,低声道:“谢新武是孝仁皇后的表兄,这孝仁皇后刚走,帝后素来相得,皇上刚才的话是不是也是念在孝仁皇后的份上,所以……“

张玉恒道:“这样的惨败,主将之责不可轻饶,按说杀头也不为过。”

顾青安叹息一声,“但皇上的心思总要顾谅,只怕不宜太重。”

张玉恒重重地叹息一声,似乎有些恼怒,却也知道皇帝这刚丧妻,自然是不好杀大表舅子的。其实景和帝登基后就很少杀大臣或者大将,有时候难免叫人觉得他太过宽仁了一些。

几位大学士走后,沈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高世云来请他安置,他倒是想就这么躺下,着实是累了,但想到敬则则,还是决定去明光宫走一遭。虽说这么多年都没有个动静儿,要万一有了却没记档,敬则则铁定要闹死他。

明光宫的门儿是高世云叩开的,“怎么这么早就下钥了?”

守门的牛小宝道:“是昭仪娘娘吩咐的,说是天儿太冷,看着又要下雪,叫咱们都早些睡。”

“行了,你们下去吧,不用通报了,朕自己进去。”沈沉说罢就大步往主屋去。

敬则则的屋子里还亮着灯,她的确是打算歇息了,可是女人家睡前的保养做下来一个时辰都不够,她这会儿正穿着袍子坐在榻上,由着华容给她的腿上抹玉肌膏,还有一双玉脚得额外重视。

脚后跟那块儿因为着力,到了冬日即便不龟裂,也很容易粗糙翻皮,别说伺候皇帝了,就是自己的脚碰到自己的腿都觉得粗得硌人。

华容用特制的凝芝膏打着圈地在敬则则的脚上揉按,再细心地给她套上厚厚的棉袜。

敬则则才享受了一只脚,皇帝就推门进来了。

敬则则也不好单脚跳地下床给皇帝请安,只能坐着行了礼,“皇上怎么这个点儿了过来呀?”

沈沉没动,只细细地打量敬则则,他没怎么见过她这副模样。敬则则平素保养的时候自然都是背着皇帝的,侍寝时这一套功夫就给省了,但事后却得加倍弥补。尤其还有女人最细嫩处,更是用了敬氏不传的秘方细加养护了的。她这半日功夫也就没忙其他什么正事儿了。

此刻的敬则则披散着头发,一张脸显得尤其的小,雪做的肌肤映着如云乌发,不用别的颜色,就这样仿佛就能凝结住岁月。

衣袍凌乱,一双腿因为要抹润肤膏,所以什么也没着,就那么明目张胆地露在外面,明明暗暗间藏着些不能为人睹的妙处,脚指甲也没涂丹蔻,粉粉嫩嫩的似春日的樱花瓣。

脚很小,天然的玉足。

敬则则在皇帝渐渐粗重的呼吸里一把将被子拉了过来遮住了腿部。

沈沉在她身边坐下,鼻子嗅了嗅,“好香,你在抹什么?”

“就是些润肤的膏子。”敬则则从华容手里将凝芝膏接了过来,“我自己来,你先下去吧。”

沈沉则顺手又从敬则则的手里将荔枝红釉罐接过来,用里头的玉勺剜了一勺玫瑰粉的半透明药膏出来,“怎么用?”

敬则则只能拉着皇帝的手,教他给自己的脚揉按。皇帝倒是个好学生,一上手就会了,干得还很认真很仔细。

“皇上不是去文玉宫用晚膳了么,怎么没留下啊?”敬则则把下巴搁在膝盖上问。

“朕若是留下了,明日还进得了明光宫的大门么?”沈沉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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