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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得如此白,叫人都不好回答了。敬则则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皇帝,“臣妾的身家性命都系在皇上身上,皇上要这么想,也是事实。可即便皇上不是皇上,只是普通男子,而女子一旦嫁了人,还不是一样的所有都系托在一人之身?”

沈沉揉了揉眉心,“行了行了,朕说一句你就顶十句,能耐了是吧?”

敬则则娇俏地摊了摊手,“谁让您是我哥呢,是不是,十一哥?”

“十一哥”三个字就像是有魔力一般,敬则则的舌尖吐出这三个字后,皇帝就不再跟她掰扯了。

沈沉伸手做了个姿势,敬则则放低身子坐在床沿上,轻轻地偎入了他的怀中。沈沉在敬则则的颈窝里嗅了嗅,似乎闻到这种熟悉的气味儿心情才舒坦。

软玉温香,双腮相昵,身边的肌肤滑润得好似羊脂玉露,叫人忍不住以口相啜,哪怕病着,也有了绮思。可惜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沈沉只能推开敬则则,“不行,头太疼了。”

敬则则恍惚了一瞬才明白过来皇帝的意思,不由得低啐了一声,起身道:“臣妾去叫张玉恒进来。”

整整一个上午张玉恒都在皇帝的屋子里没出来,且还有不少官员进进出出。敬则则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便躲进了一旁的屋子练字。近午时时分,丁乐香却是先坐不住了,忍不住劝敬则则道:“娘娘,皇上的病情还没缓解呢,您不去劝劝他么?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样熬啊?”

敬则则抬起头道:“皇上处理政事,后妃都是不能干涉的。打扰了皇上,他也会不高兴。”

丁乐香这才坐下道:“原来宫里头规矩那么多啊?”

敬则则笑了笑,“你可会做饭?”

丁乐香点点头,“爹爹在时,都是我伺候他的饮食。”

堂堂县令的女儿还要下厨伺候饮食,可见丁乐香的父亲是个清官,否则也不会孤孤单单赴任,叫歹人谋害了性命。就为这一点儿敬则则也得看顾丁乐香一些,“皇上病着,食欲不振,咱们做的菜他都吃腻了,你不妨去做些家乡小菜,清淡些,保不准皇上能进得多些。”

丁乐香自然是千肯万肯的,能伺候皇帝本就是她们这些小民的荣幸,只是她怕越过了敬则则去,所以并不敢自请,听她这么说,这才道:“那也请娘娘尝尝我的家乡小菜。”

的确是小菜。一碗熬得糯糯的小米粥,加了几颗枸杞,带出一丝甜味来。一碟子酸甜水萝卜脆,一碟麻油拌黄瓜,一碟豆芽炒鸡子,另有一碟开胃的五香豆腐丝,浇了一点儿卤汁在上面。

东西虽然不麻烦,但却不是一顿饭的功夫就能做出来的,比如豆腐丝、卤汁之类的,想来丁乐香是去麻烦了府衙里的厨子。

红的、绿的、黄的、白的,颜色极其让人喜爱,看着就开胃。敬则则让丁乐香端了盘子,走到皇帝的屋子,恰逢高世云出来,便笑着上前道:“高总管,皇上可叫进膳了?”

高世云朝敬则则躬身道:“皇上正想进膳呢,娘娘就来了。”他往旁边让了让,示意敬则则进去。

丁乐香低着头随在敬则则身后,却有些不自在,总有种上赶着的感觉。她毕竟也是官宦子女,哪怕是面对皇帝,女儿家的矜持也是有的。

敬则则刚走进去,就见张玉恒正站在一旁收拾文书,想来是正要走。

景和帝道:“玉恒的饭菜可准备了?他这两日也是受了凉,吃不得油腻的。”

“张中堂的饭菜也准备了的,不过丁姑娘是按着皇上的口味准备的,略微有些清淡了,我想着张中堂平素是无肉不欢的,所以又让人去外面买了李家桥卤猪蹄,上铁架子烤得又软又糯,不油腻又解馋。”

沈沉点点头,“你想得周到。”

张玉恒也赶紧道了谢,他的确是无肉不欢,这两日喝药,弄得满嘴苦味,很是需要一点儿荤腥来解解馋,他光是听着那卤猪蹄就想流口水了,不得不佩服敬昭仪这位皇帝的宠妃,还真是会拿捏人心,怪不得能得宠。

“你下去用吧,中午歇一会儿,下午再进来。”沈沉对张玉恒道。

张玉恒告退,从敬则则进门开始,他听到脚步声就低下了头,对皇帝的内眷,他自然不能盯着眼睛看。可退到门边儿出门时,总能借着转身的机会瞅一眼。

张玉恒自然是见过敬则则的,毕竟是一路同行。然而要说仔细看,却从没得着过机会,每次都只能偷瞥一眼就得挪开眼睛,否则就是失礼。

只是每一次看她,似乎都能叫人惊艳一次。今日因为伺候病人,她打扮得十分素净,只一袭弱风袭柳的飘逸粉素长裙,腰肢勒得好似只有巴掌宽,娉娉婷婷这么一立,就叫屋子里生出了万种柔情,令人绮思连绵,所谓尤物大约也就如此了。

然此种尤物,却又比那些烟视媚行之女不知高明到哪里去了,说那些风0骚0浪美之女是尤物,实在是玷污了尤物这个词儿。尤,殊绝也,没几个人当得起这个字。

因着敬则则在,张玉恒倒是彻底把一旁站着的丁乐香给忽视了,一直到后来丁乐香因父案上堂,他才发现这女子的确具有祸水之貌,难怪连累了他父亲命丧半途。

却说张玉恒去后,敬则则指挥丁乐香摆桌子,嘴里又对皇帝解释道:“丁姑娘是想来问问她爹的案子查得如何了。”

“基本已经证据确凿,过两日就开堂,朕让张玉恒去听。”沈沉道,“朕也有意叫南翔府所有百姓都能来看看这堂堂审,只是丁姑娘却需要上堂面质。”

丁乐香立即接过了话头,“民女愿意。”她不在乎抛头露面,只要能还她爹爹一个公道,叫坏人恶有恶报就行。

“那就好。”沈沉拿起筷子看看面前的菜式,夹了一块酸甜萝卜,入口清脆怡人,“咦,谁做的?”

敬则则瞅了丁乐香一眼,笑着对景和帝道:“还能有谁,是丁姑娘做的。皇上是知道我的,虽然也弄些吃食,可都只会动嘴皮子,动手却是一概不会的。”

景和帝就着小菜,吃了两碗小米粥还意犹未尽,“这一路上,还是这一顿用得最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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