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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没侍寝,或者说太久没有主动侍寝,以至于敬则则有点儿转不过弯来的羞涩。说实在的进宫并不会给人以嫁人的感觉,她感觉自己就是伺候人的奴才,爬主子的床很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转进屏风后,敬则则有些局促地道:“皇上要不要先沐浴?”

“不用。”

“那臣妾先……”敬则则话都没说完就被景和帝抓住了手腕,一拉一推便倒在了床榻之上。

床笫之事为何要叫床笫之事呢,床上为何要设帘帐呢?其实就是为了让人觉得多一层遮羞布,似乎在帐子内就没人能喟叹内里的风月与风流了。

偏偏敬则则的床榻是空荡荡的没有遮拦的,就一架可以透风的屏风略作敷衍,她无论是动作还是声音都一直收着、压着的,觉得自己就像一颗又白又嫩的小白菜,遇上了一条凶狠狡诈又滑溜的蛇,躲开了风霜,却没躲过造化。

蛇倒是不吃白菜,可他却喜欢钻草笼子。

沈沉咬着敬则则的耳朵道:“朕发现这绘云堂的好处了,住在水边,你叫起来也随意些,不用担心被人听了去了。”

敬则则恼羞了紧张了,她叫得很随意?!!!好想尖叫啊,她明明是拼命忍住的。

偏偏皇帝还继续说:“到处都是水流潺潺。”

敬则则拿皇帝真是无可奈何了,只觉得天下道貌岸然者就属景和帝第一了。先才猴急得,甚至都顾不上先沐浴。敬则则心想,这般急怎的不多翻几次牌子,每次弄得她都有些怕了,当初受宠时是那样,现如今又是这般。

到沈沉餍足地翻身离开,敬则则在床榻上喘息跟头牛似的,又听景和帝道:“你这儿怎的没有净室?”

“有呢。”敬则则勉勉强强地撑起身体,结果手腕一酸,没支撑住地重新摔到了床上,惹得沈沉一阵轻笑。

“也没见你使力,怎的这般不中用?”

其实完全不是她不中用,而是“狼君”太狠。

敬则则好容易坐了起来,裹着被子,扯了床榻尾上搭着的袍子裹住自己,“请皇上跟臣妾来。”

景和帝倒是没跟着她,而是上前一把将她拦腰抱起,“你指路。”

路根本不用指,绕过屏风,就看到墙北有一道门,穿过珠帘是一条翠竹夹笼的小道,顶上没有片瓦遮雨,却是由南往北架着两条绳子,绳子上撑着一把一把打开的油纸伞,就算是避雨的屋顶了。

油纸伞上绘着典雅而浓烈的色彩,透过光瞧着挺有趣致,可真到下雨的时候却很难受。

好在今夜无雨,穿过小径便到了那小厨房旁边的小院。依旧是没有片瓦遮头,全是用油纸伞遮挡。

里头的隔间放着恭桶,外面则放着一只大木桶,上面架着竹笕,竹笕的另一头接到小厨房里的,那边烧了水兑好,顺着竹笕就能流到浴桶里,因为小厨房比这小院子高了一个小小的台阶,所以送水很是方便。

沈沉没想到如此简陋的地方,竟然被敬则则想方设法地弄得很是舒服,这不得不说也是种能耐。她对生活一向是有极大的热情的,无论顺境、逆境都能应付。这种能耐既让沈沉欣赏,又让他恨得牙痒,敬则则正是因为能应付,所以才能死撑着不低头。

敬则则环着皇帝的脖子还吊在半空中,很没有安全感,“皇上,放臣妾下来吧。”

结果换来的却是沈沉在她脸蛋上咬了一口,不是很轻的那种。

敬则则不明白哪里碍着皇帝的眼了,很是委屈地把大眼睛又睁得更大了一点儿,但她着实有些困,不大耐烦跟皇帝吵架,所以决定放过他。

“你倒是把自己照顾得挺好的。”沈沉放下敬则则道。

敬则则这才明白自己是哪里招惹到皇帝了,赶紧笑嘻嘻地道:“臣妾自己照顾自己,也只是为了不给皇上添麻烦而已。其实臣妾更喜欢被人照顾的。”

“巧言令色。”沈沉嗤了一声,“马屁精。”

敬则则也知道自己是有点儿马屁精属性,毕竟从小被训练着如何说好听的话来着。但她知道景和帝也口是心非,其实心里就喜欢这调调呢。

敬则则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被扯歪了的袍子,“皇上,臣妾伺候你入浴吧。”

沈沉不理会敬则则的殷勤,只乜斜着眼扫了她一扫,自己脱了袍子跨入浴桶。

敬则则冷不防地看了要长针眼的物件,条件反射地低呼了一声。

矫情!

沈沉没好气地道:“你下去吧,别到时候腰酸背痛,又来埋怨朕。叫高世云进来伺候。”

敬则则应了是,转身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景和帝的意思,腰酸背痛?他这是还想梅开三度?敬则则脚下的步子明显地加快了,心里想着要不要犯颜直谏,让皇帝保重龙体。

敬则则回到屋子里望着溪涧叹息了一声,感觉在宫里伺候皇帝实在太难了。他的干元殿里挂着“养心”牌匾,可不是白写的。他一时放纵没什么,可若是平安脉请出问题来,皇帝肯定不会觉得是他的问题,太后也不会觉得是皇帝的问题,最后还得回到她们这起子“狐媚惑主”的嫔妃身上。

等景和帝沐浴完,敬则则已经瞌睡得不行,胡乱地洗了一回,便穿着中衣,被迫窝在皇帝的肩窝里开始睡觉。

敬则则舒服地打了个哈欠,准备一觉睡到天亮,却听皇帝道:“秀起堂需要重新规造一下,尤其是净室还有小厨房,翻新的这段日子你先住在‘远近泉声’吧。”

敬则则有些奇怪地微微抬起了头,“皇上的意思是将来还让我回秀起堂?你不嫌弃远么?”

沈沉轻佻地捏了捏敬则则的下巴道:“朕自然嫌弃,可你不是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