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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亲戚朋友的送粽子,自然也是有回礼的,或是瓜果,或是点心,或者也是粽子,故此,除了芙蓉楼的粽子,何家还吃到了碧水楼的粽子。

反正,都挺好吃的。

除了吃粽子,端午节那一日还要系上长命缕,喝雄黄酒,县里虽然没龙舟看,也有狮鼓队。绣坊里也放假一日,何子衿三姑娘都打扮好,阿念阿冽也都换了新衫,准备去街上逛逛。何老娘尤其叮嘱,“看好了子衿,外头人多,小心拐子。”尤其何子衿以前有险被拐的经历,但有这种热闹事儿,何老娘就很不放心。可也不能不叫丫头们出门,唉~

何子衿道,“祖母就放心吧,我都这么大了,哪里还会被拐。”

沈氏道,“小心无大错。”

阿念道,“祖母和姑姑只管放心,我肯定会牢牢跟着子衿姐姐的。”三姑娘亦笑,“不往人多的地方去,逛一圈就回来。”

何恭道,“小福子看着些。”若不是孩子们都大些,再不能放心这种热闹时候出门的。

小福子连忙应了。

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出门,不过小半个时辰,便都回来了。何老娘忙问,“怎么了?”

阿冽嘴快,道,“外头说皇后娘娘死了,锣鼓不让敲了,连市集也驱散了,狮鼓队都跑了,街上乱糟糟的,我们就回来了。”

家里人给这消息吓一跳,何老娘惊的两眼都瞪圆了,“皇后娘娘死啦!”那表情那神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老人家跟皇后娘娘有啥了不得的关系呢!其实何家祖上连个进士都没出过,跟达官显贵没半点缘法。她老人家只是想表示下惊讶罢了!

何恭纠正,“皇后可不能说死,得说薨。”

何老娘道,“还不一个意思。”

何恭道,“说死是大不敬。”

何老娘道,“薨,薨。”她老人家忽又异想天开,“你们说,皇后娘娘这一薨,赵家娘娘会不会给扶正做了皇后啊?”

何恭道,“娘,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根本不搭。这是皇帝家的事,跟咱们小老百姓没啥关系,就是操心,也是赵家操心。”

“这倒是。”何老娘巴嗒下嘴,咽下了皇后娘娘死了的消息。

何恭是念书人,知道些礼制,道,“一会儿把新鲜衣裳都换一换,咱们这小县其实不大讲究。可既然知道,还是注意些。”守制之类的事,多是对有官有爵的人家而言,可端午都不让庆祝了,看来是要官异一体守制。

果然,不一时街上就有衙役念圣旨公告,一月内不准嫁娶、鼓乐,反正,喜庆的事儿一件都不许办。

因皇后娘娘去逝,碧水书院的入学仪式也办得低调许多。

阿念阿冽正式入学后,没多少时间,冯凝也带着几个小学生搬了过来,就住隔壁,方便的了不得。几个孩子早上一道去书院,下午一道回家,彼此有伴不说,便是功课上也很能说到一处去。

倒是何家没几日就有一位胡姓少爷来访,此人自称胡文,只是就相貌看,浑身上下那一身五颜六色,花里胡哨,总之没有半点儿跟文字沾边儿的气质。胡文还努力文绉绉道,“端午那日,多亏贵府姑娘相救,不然小命危矣。今奉祖父之命,特来拜谢贵府姑娘救命之恩。”他话一落地,身后小厮机伶的上前,奉上礼物。

何老娘疑惑,“你闹错了吧,我可没听我家丫头说救过你。”这小子怎么长得不像好人哪。

“的的确确,千真万确,那日端午大集上,我被人群挤到地上去,幸而贵府姑娘扶我一把,不然,非出事不可。”胡文言语十分恳切,但由于此人相貌生得不大光明,这一恳切,更不像好人了。

何老娘吩咐余嬷嬷,“叫阿恭过来。”

何恭过来细问了一番,胡文一口咬定是何家姑娘救了他,所以千恩万谢的过来道谢救命之恩。问明白胡文这事,何恭又去问了何子衿,何子衿实在想不起来,道,“那日集上乱的很,谁推谁一把,谁扶谁一把,这哪里记得清呢。”

于是,何恭出去同胡文道,“我刚问了小女,想胡公子是误会了。不如再细察一二,莫错认了才好。”不要说胡文这张不怎么可靠的脸,倘真是有救命之恩,怎么着也应该是胡家家长过来致谢,总不会叫胡文孤伶伶的一个过来。如今,胡文单崩一人来了,哪怕再恳切,也是越看越可疑。

胡文一急,脱口便道,“就是你家在绣坊做事的姑娘,我再错认不了的!”有一句话没说,他早偷偷的去绣坊门口确认过才上门滴~

饶何恭素来好性子,脸也沉下来了,问,“你怎么知道是我家在绣坊做事的姑娘?”

胡文结结巴巴,“我,我,我一直想找扶我一把的姑娘,打听了好几天,怕认错,还去绣坊瞧了一回,真真正正是你家的大姑娘,不是小的那个。您,您问小的,她当然不知道啦。”这会儿,绣坊姑娘还没下班回家哩~他是先来人家家长面前刷个印象分,只是,好像,好像印像分没刷好似的……胡文担忧的偷瞄何恭一眼。何恭看他贼眉鼠眼的样子,脸色更难看了!

后头小厮都奉他家主子牙疼,人家儿这可是正经秀才家,您老怎么一下子把老底都交待了呀~果不其然,何恭的脸彻底冷下来,淡淡道,“这事我知道了,我家姑娘既对胡公子有相救之恩,东西胡公子带回去,只要日后胡公子不要再随便去打听我家的事,就是报答她了。”说完就端起茶来,慢慢的呷一口。

胡文看人家端茶送客了,他脸皮再厚,由于内心有些不可说的秘密,只得识趣,“哦,那我先走了。”走出两步,又想起啥,回身对着何恭一揖,这才走了。

待三姑娘傍晚回来,何老娘问三姑娘是不是端午大集上救了个险被推倒的年轻人,三姑娘还摸不着头脑呢,道,“我就记得护紧了阿冽,别的没注意啊。要是有人倒在我跟前或是挡了路,我肯定要推一把的呀。”

何老娘便同三姑娘说了胡文的事,“说是胡老爷的孙子,瞧着不像什么正经人,还说去绣坊门口看过你,你记不记得?”

三姑娘完全不知此事,道,“不知道,倒是前两天有人在绣坊附近鬼鬼祟祟,被绣坊干活儿的伙计撵跑了。”

何老娘道,“等明天我叫小福子送你去绣坊,自己也注意着些。”

三姑娘点头应了。

三姑娘知道这事后着实留意了几日,却再未看到有人在绣坊附近鬼祟或者什么可疑的人,便暂且放下心来。倒是何子衿接了一单不小的生意,芙蓉楼想买她那烤鸭的秘方。

芙蓉楼的掌柜找上了沈山,沈山过来同沈氏说的,但凡铺子有什么事,沈氏都会叫何子衿在一畔听一听,如今沈氏有孕,便是上个月的账,也是何子衿对的。何况烤鸭这事儿还真得问她闺女。

何子衿听沈山说芙蓉楼想买烤鸭的秘方,倒是有些惊奇,道,“那烤鸭我做过不多几只,芙蓉楼如何会知道?”

沈山道,“大姑娘先时做的几样新鲜菜,不也照样叫碧水楼学了去。人精有的是,大姑娘做过了,倘谁出去说一句半句的,被有心人听到,也不算稀奇。”

何子衿想,这倒也是,不用别人,阿冽就有点儿臭显摆,周嬷嬷更不用说,除非特意交待,不然那张嘴跟漏勺没什么差别。何子衿心下思量片刻,道,“我那不过是闹着玩儿,芙蓉楼的大掌柜都不知道味道如何,难不成就敢花银子买秘方?就是他现在想买,没有合适的鸭子也烤不出,怕要辜负他一番美意了。”

沈山实在想劝一劝,毕竟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但见何子衿直接把话说死了,沈山瞧沈氏,沈氏很有些意动,不过看闺女抿着嘴的模样,沈氏问闺女,“怎么了?”依闺女的财迷脾气,断不是有钱摆跟前不赚的理啊。

何子衿道,“只是觉着怪,再好的菜,起码得尝一尝才能知好赖呢,芙蓉楼尝都未尝,就要买秘方,这不是很怪?”

沈氏微微皱眉,何子衿对沈山道,“咱们再等一等,反正不等着烤鸭钱买米下锅。倘芙蓉楼是真心想买,必然还会有些说辞,倘就此罢了,那也无妨。”

沈山终于明白何子衿的意思了,倒不是不想挣钱,只是何子衿性子谨慎,必要弄个明白才肯挣这个钱。沈山也是个机伶人,立刻道,“那我先把大姑娘的话传过去,看看芙蓉楼的态度再说。”

“好。”何子衿点头,问,“阿山哥,你知道胡家孙少爷胡文么?”

沈山在碧水县日久,而且在外打理生意,消息竟比何家这在碧水县的老住家都灵通。沈山道,“胡文啊,他是胡家大爷的庶三子,听说五六年前给送回老家了。这位孙少爷是庶出,不怎么能听到他的消息。要说胡家最出息的是胡家三房长子胡元,这位元少爷念书极出众的,听说这次在书院是乙班第一名,差一点儿就能进甲班了。”

何子衿点点头,“知道了。”

待沈山走了,沈氏道,“难不成你觉着是胡文使唤的芙蓉楼掌柜买咱家的秘方。”

何子衿想了想,“他一个庶出的少爷,不像有这种本领的。”

母女两个都是觉得住气的人,沈氏道,“无妨,再等等看。”

何子衿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