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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自然都说好。

楚王与楚王妃商议之后,也是把世子留在了帝都,楚王并不担心,他与新君关系极佳,何况,如今细思量,将世子留帝都也是一件好事,现下让世子与新君关系处好,将来袭爵便是顺理成章了,就是他们藩王,也能了解帝都消息,省得离了帝都便闭塞起来。

楚王还选了几个心腹留在帝都辅助儿子,当然,也拜托五弟夫妇,多照顾儿子,该打打该骂骂,有什么差使,只管交给这小子去历练什么的。

连穆延淳都想着,要是哥哥们都像四哥这般善解人意就好了。

虽然哥哥们不都善解人意,但该做的,也都做了。

穆延淳也松了口气,不得不说,把太妃世子留在帝都,穆延淳亦所乐见。

就是太妃们想着孙子在帝都,心下少不得多了几分安慰。

该给的恩典,穆延淳一样不少,譬如,去藩地得建王府,便一家拨了十万两银子。这银子不是很多,如果想建什么奢侈王宫,那是不够的,但当年穆延淳就藩闽地,他的闽王府也不过这些银两。

还有,大哥家二侄女的亲事,穆延淳也问了晋王,穆延淳道,“要是大哥你有相中的人,与朕说一声,朕好赐婚,二侄女亲事也体面。”

晋王也很关心二女儿的终身大事,道,“王妃也是挑花了眼,今儿觉着这个好,明儿觉着那个好,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不如陛下给我拿下主意吧。”

穆延淳道,“咱们温安这样的好姑娘,嫁谁是谁的福气。”

晋王笑,“那我就把这丫头的亲事托给陛下了。”

穆延淳便应承下来,道,“永定侯上了致仕的折子,永定侯世子也是个稳当人,他家长子亲事未定,我瞧着,那孩子不错。大哥与永定侯世子既为郎舅之亲,温安与世子之子也是表兄妹。待日后,温安之子亦有爵位可承,倘你们愿意,朕便做这个媒人,如何?”

穆延淳把方方面面都说到了,晋王自是欢喜,笑道,“陛下做媒,也是温安体面,臣兄再无二话,还得谢陛下一杯媒人酒。”

穆延淳一乐,与晋王说起西宁关的事来。

西宁关不是太平之地,当初,穆元帝把长子封于晋地,不得不说,亦是对长子的信重。今诸王就藩,穆延淳最不放心的,也就是西宁关了。

君臣二人说了半日,及至中午,穆延淳留晋王共用午饭,兄弟之间其乐融融。

穆延淳回头同谢莫如说了给温安郡主与永定世子之子赐婚之事,谢莫如颔首,“果然极般配的亲事。”

穆延淳给人恩典向来是不小气,当然,他夫妻二人做得这留太妃藩王世子于帝都之事,也颇够看的了。穆延淳召来永定侯说了些贴心话,主要是赞扬永定侯这辈子功绩的,虽然永定侯打过败仗,但这是个稳妥人,后来也立了战功,挽回了尊严。如今人老了,要致仕让爵,于情于理,穆延淳都会给永定侯府该有的体面。

论完了永定侯这辈子的功绩,穆延淳就问了永定侯嫡长孙的亲事,然后说了做媒的意思。说来,开始穆延淳没说明白,还叫永定侯心下一荡,以为陛下要把昕哲公主许配给孙子呢。一想至此,饶是永定侯这把年纪也有些飘飘然了。然后,听到穆延淳是要给长孙和温安郡主做媒,永定侯那颗荡漾的老心方恢复了平静,但面儿上仍是极激动极感激的,虽不是公主,郡主亦是体面哪。永定侯谢了穆延淳赐婚,高高兴兴的致仕回家了。

他们这些世袭侯爵府,袭爵是重中之重,在此际赐婚,可见儿子袭爵是没问题了。就是孙子的爵位,只要孙子不犯蠢,将来袭爵亦是十拿九稳。

穆延淳所赐这桩亲事,谢皇后都说好,至于晋王妃,闺女嫁给娘家侄儿,她更没意见。当初晋王妃也考虑过娘家的,只是,二闺女原本定的是婆婆赵太妃娘家赵国公府的亲事,后来赵钦死了,这亲事自然作罢。赵家亲事,晋王妃十分不乐意。后来她考虑过娘家永定侯,又怕婆婆多心,方则没提罢了。

今陛下赐婚,委实皆大欢喜。

当然,至于婆婆欢不欢喜,那就不晓得了。

晋王妃也不在意了,反正都是陛下赐婚。晋王妃少不得多见一见侄子,觉着侄子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因穆延淳赐婚,且,永定侯致仕,穆延淳也做足了挽留姿态,君臣二人来了个三辞三留,最终,永定侯体面致仕让爵,自己升为老永定侯颐养天年了。自己儿子也顺利袭爵,连儿子给孙子请封世子之事,穆延淳也一并允了,故此,永定侯府称得上三喜临门。

晋王妃见娘家体面,对新君夫妇的不满也消减了些。她也想明白了,让儿子留在帝都也好,待儿子生了孙子,争取求个恩典,让孙子与皇孙一并念书,培养感情,也不赖。

事情就是如此,你往好里想,看到的就是好处,往坏里想,看到的就是各种悲催。

太妃留宫之事顺顺利利的确定下来,穆延淳还私下谢了妻子一回,道,“要不是你提这事,我再想不到的。”

谢莫如,“陛下待人宽厚,凡事都往好里想,陛下偏儒家一些。我则习惯了凡事往坏处想,故而,凡事喜先留后手,偏法家一些。”

穆延淳揽住妻子肩头,笑,“所以才说我们有夫妻缘。”又感慨一回,“父皇的眼光当真是极好的。”

“是啊。”谢莫如也笑了,心胸对于一个帝王至关重要,一个有心胸的帝王要胜过一个惊才绝艳而心胸狭隘的帝王。此事解决,夫妻二人在凤仪宫什么都没干,就倚着凉榻,高高兴兴的喝了一下午茶。

太妃世子留帝都一事,让朝中大臣真正明白了新君的手段,就是诸藩王,也格外恭顺几分。

如同穆延淳要适应他新君的身份,藩王也要进一步适应自己的身份,自己藩王的身份,包括,现下坐在皇椅上的,不只是诸位藩王的兄弟,也是帝国之主。

对待帝国之主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如果先时大家还不明白,那么,经太妃世子留帝都一事后,想必都明白了。

当然,诸藩王可能始终不大舒服,毕竟,适应是需要时间的。不过,内阁诸人却是欣喜于新君的作为,靖江之乱留给朝廷的前车之鉴,让内阁对于藩王多了一层警醒。

说到底,太妃世子留帝都之事能这般顺利,少不了内阁的支持。

譬如,内阁唐相第一个站出来说太妃贤德,然后,御史台这次不搞攻击了,铁御史也出来说太妃孝心可嘉。大家为了让太妃世子留帝都,甚至默契的没有多提先帝遗言之事。

毕竟,不论朝廷还是百官,都更需要一个有手段有作为的君主。

如此,不论藩王、太妃,还是藩王世子,算是给新君夫妇连带内阁重臣联手给坑了一把。

接下来,帝王先是给八王九王赐婚,一位是礼部侍郎之女,一位是户部侍郎之女。然后,连带尚未分封的七王,分别给了封地,七王封了鲁王,八王封了陈王,九王封的是宋王。这几人的藩地,不论从地理还是大小上,都无法与晋王齐王楚王相比的。这倒不是新君刻薄弟弟们,实在是,得为国家考虑啊。何况,七□□三人母族出身不高,且年岁尚小,封地自然不能与哥哥们的相比。

想到刚死没几天的六王,七□□都感激的接了封地,高高兴兴的谢过哥哥的赐婚。

此时,如晋王齐王,都得感激他们娘把他们生得早,排行在前,还是亲爹活着时给的分封,都是要紧地方不说,封号也响亮。这般一想,诸人愈发怀念先帝了。

新君只作不知,倒是新君改元之事很是让藩王们心下暗笑了一回。

一般来说,新君登基时,会继续用先帝的年号,待第二年,就要改元了。改元之事,自年头大臣们就开始提,结果,直到现下,新君才选中自己的年号——昭明。

哈哈,昭明。

藩王们都要笑破肚皮了,都在心下暗搓搓的嘲笑新君:这得多怕媳妇才能想出这么个惧内的年号来啊!

昭,光明也。

明,亦是光明之意。

而明这个字,又有日月并列之意,女主当权时就特爱用此字。譬如,辅圣当年也曾改元昌明,后来穆元帝亲政,自己改了年号元昌。

如今新君竟然要用昭明的年号,笑死人了有没有。

譬如晋王就私下与赵时雨笑话了一回新君年号。赵时雨不觉可笑,道,“陛下性子宽厚,皇后厉害,天下皆知。陛下肯用天下人,为何避而不用皇后?陛下肯让皇后参政,明智至极呀。”皇后能干,闲置才是损失好不好!也不知晋王傻乐个甚!

晋王道,“当初父皇最不放心的就是谢氏,我只的担心老五,哦,陛下是引狼入室。”

赵时雨一笑,“陛下能得帝位,皇后居功甚伟,以往是助力,做皇后反是狼了?殿下想想,倘陛下得帝位反弃皇后,您与这样的帝王相处安心呢,还是与现在心胸宽厚的陛下相处安心呢?”

晋王长叹,“只盼谢氏记得陛下的好。”想着谢氏到底无一亲子,以后如何,还真不好说呢。

嘀咕一回谢皇后,晋王问赵时雨,“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去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