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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夏顿时一滞,他说这话的语气,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倔强。
只是纠结了半晌,她发现在他已经知道她不想跟他吃饭和她晚上有空的前提下,没有可以用来婉拒他的理由。她似乎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陪他吃,要么亲口告诉他一个他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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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他已经知道的事实,她不想陪他吃,然后他厚脸皮地继续纠缠,她再拒绝,纠缠拒绝,直到某一方放弃为止。
微叹一声,她不想跟他斗气,也知道他说饿着,便一定会饿着,就轻轻点了点头,把话说明:“我陪你吃,不过你别误会。”
陆川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意外,他本以为她还会再拒绝。
要得到她的人,太容易,他手里有无数种手段,可以拽着那丝透明的风筝线,重新将她从天上收回,紧握于掌心。可他也和她一样,太贪心,想要更多,除了她的人,还想要她的灵魂。而通往她内心的路,没有捷径可走,哪怕只能像现在这样,连约她吃顿饭,都要苦苦纠缠。
整理好卷宗站起来,他简单回复:“当然。”
今夏也收拾好电脑起身,领着他去向南办公室将财报还了,然后回工位放好东西,拿好挎包,再一齐搭电梯到地下车库,分开以后,这还是头一次坐回他的路虎。
陆川发动车子,从置物盒摸出一张卡,递到她跟前:“这个你拿着,有空带奶奶去体检。”
今夏接过来,仔细一瞧,是张市一医院的体检卡。
“单位发的,我也用不着,你奶奶年纪大了,最好每半年到一年就体检一次。”
今夏盯着那卡,有些沉默,一直以来,她的重心都放在爸爸身上,自然而然地就对奶奶的健康有点疏忽,之前也提过体检的事,不过老太太总是以身体硬朗为由拒绝,实际是怕花钱,而她长期在外地上学和工作,要管家里的事是鞭长莫及,几年下来,奶奶就体检过一次。
但陆川说得对,以老太太的年纪,谨慎的做法便是每半年到一年体检一次,是自己有意无意地忽视了这个问题,总觉得老太太看起来精神矍铄,所以身体应该没什么大毛病。
“我会带奶奶去体检,不过卡我就不收了,谢谢你的好意。”
陆川亦料到她不会轻易收下,劝道:“这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有什么不能收的。”
“……” 今夏只是直觉不能收,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陆川见她沉默,嘴角微勾:“既然你不肯收,那我直接送到你家给奶奶。”
今夏顿时一滞,他如果送去,肯定能哄老太太收下,而且上次他去过她家以后,二老就全误会了,总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必定有点什么,她不想让他们继续猜测,放些不着边际的幻想在他身上,所以不打算让他再去家里:“不用麻烦了,既然你执意要给,那我就替你转交给奶奶,谢谢你。”
“客气什么。” 车子即将驶出地下车库,陆川说:“推荐个吃饭的地方。”
今夏略微思索,便指了个方向:“前面有家港式茶餐厅,煲汤和点心做得很好,可以试试。”
“我记得你和我一样,口味偏重,爱吃辣,怎么会推荐港餐。”
今夏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无言。两人共度的那段时光,改变了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她看过他生病痛苦的模样,那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有人因胃病住院,自那以后,她一直将他的饮食健康挂记在心上,就连分开了,也还是习惯性地会替他着想。
陆川见她沉默,也没追问,把车开到茶餐厅门口,两人进店,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送来餐单,一人一份,外加一只铅笔和白纸。
陆川翻看了几页,问今夏:“这儿什么好吃?”
“嗯……” 今夏回忆了会儿:“黑胡椒猪肚鸡汤,淮山药干贝粥,水晶虾饺皇,冰火菠萝油包,蜂蜜厚多士……”
陆川唇角溢出丝笑意,拿起铅笔和白纸:“编号多少?”
今夏配合地替他指出每道菜的编号,陆川一一记下,叫来服务员下单,随后靠在椅背,专注地望着她。
今夏察觉他的视线,闪躲了会儿,望向窗外。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远处的公交站台,站满急于归家的人。那焦急眺望公交车的模样,分外熟悉。
自己等车时,也如那般,踮着脚尖,翘首期盼。
看了一会儿,回过头来,视线落在餐桌上,她向来话少,也没有特别想和他聊的话题,就如此这般地沉默。
陆川也不是多话之人,况且对今夏,他已经再熟悉不过,她偏爱的衣服颜色,她喜欢阅读的书,她心里分量最重的人,甚至她身体上痣的位置,他全知道,所以不需要了解的过程,只安静地坐着,享受这难得相处的宁静。
饭菜上桌,今夏盛了两碗猪肚鸡汤,一人一碗,搁在一旁待凉,陆川给她碟里夹了一只虾饺,她接着,轻声道一句:“谢谢。”
陆川眉眼冷硬的线条便瞬间柔和起来,她只要不推拒他,对他的好意能像这样柔顺地说谢谢,他便觉得是一大进步了。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吃着,陆川偶尔问下她工作的情况,并未有唐突的言语和举动,今夏渐渐感觉,身体里的紧绷感和压迫感在一点一丝地撤退。如果他能一直保持这样不逾矩,和他平和相处,倒也不算难事。
饭毕结账,今夏坚持付了一半的钱,陆川虽另有看法,但也由着她了。再坐了会儿,今夏抬腕看表:“时间晚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现在过了下班高峰,公交车不挤,我又不需要换乘,一趟车坐到家门口。”
陆川一时想不出送她的借口,便先放过她:“好,那你路上小心。”
两人在茶餐厅门口分开,今夏往公交站台走去,身后忽地传来声音:“今夏!”
她愕然回头,陈之城从茶餐厅门口走向她,她惊讶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和同事过来这里吃饭。” 陈之城目光有丝复杂:“你……还和他在一起?”
他?今夏明白过来:“你看见了?”
陈之城点头:“他已经结婚了,你不该这么做。”
今夏澄清:“他退婚了。”
陈之城错愕:“什么?” 随后又质疑:“你怎么能肯定?”
今夏直觉他没必要骗她,若非真心,谁肯与她纠缠,况且瑞贝卡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个消息,他的确是退了婚:“我肯定,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查。”
陈之城忆起她曾说过,他们在一起,是互相消费的关系,那时他不好说什么,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但现在她又跟他在一起,他实在忍不住相劝:“今夏,我知道因为你爸的病,你很缺钱,但也犯不着这么作践自己。钱可以通过别的办法挣,做人不能失了原则。”
自从上次向陈之城坦白她和陆川的关系,今夏就一直想知道他对此事的看法,只是那时他未做只字的评价,现在她听到了,作践自己,没原则,这就是他的看法。
她觉得她活该,但内心仍旧鲜血淋漓,她本来希冀着他的一丝理解。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她如果不抓住陆川,就存不下现在的几十万,就没有仁恒的工作,就负担不起把爸和奶奶接到北京的费用。或许在陈之城眼里,钱迟早会有的,好工作迟早会有的,但是她没有时间,她等不起。
人生在世,看起来有很多选择,但把时间单位缩小到某一个瞬间,其实压根没有选择。
这是一个步步紧逼到让人无法喘息的时代,除非,你没有*。
脸上阴晴不定了半晌,最后还是回归到微笑淡然的表情,不做多余解释:“我跟陆川要怎么样,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只可以告诉你,我没有失去我的原则,我不曾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说完,她轻轻朝他点了个头,转身向公交站台走去。
不远处的街道旁,停着辆十分不起眼的捷达,车窗半开,一个长焦镜头慢慢地缩了回去,窗户无声地升起,跟着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