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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腹回禀,所买的三件金玉,比之官营中的同类制品,价格少了三成。但虞记、梅记、谈记的掌柜,并不愿给鸿单。(1)

“小人说,若是不给鸿单,这货就不要了,他们才勉强答应。”

听了心腹之言,拓跋月益发觉得这其中有私弊。

再说另一头。

查账乃秘事,自然不能去找吏曹要名册。拓跋月便在酉时,让霍晴岚在金玉肆外挂出红绳。

这是拓跋月和李云从之前商量好的信号。

李云从几乎每日都要在景行坊附近巡视。一旦看见红绳,便知拓跋月有事寻他。

当晚戌时,李云从翻墙而入,来到拓跋月的住处。

这几日,拓跋月住在金玉肆中,房舍不大,却雅致整洁。

听拓跋月要名册,李云从也没问她缘由,便问他要纸笔。

拓跋月讶然:“你背下来了?”

“自然。”李云从气定神闲,“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拓跋月被他逗笑:“没忘呢。这不,有事就找你了么?”

“很好,就该找我,”李云从瞥过去,眸中含着几分促狭之意,“我们可是同路人。”

灯光下,李云从运笔如飞,字迹遒劲有力。

拓拔月静坐一旁,初时还专注地看着他书写,渐渐地,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停留。

感受到她的注视,李云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却仍静心默写,生怕多看她一眼,会乱了心。

终于,他放下笔,将名册轻推到拓拔月面前。

二人仿佛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吹向纸上一点未干的墨迹。

墨珠轻轻摇曳,渐有干涸之势。

一霎时,二人气息交织一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墨香,与一丝难以言说的情愫。

拓拔月的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绯色。她忙移开视线,不动声色地往后让了半分。

翻开名册,拓拔月一眼看到达奚斤、达奚拔的名字,轻轻哼了一声。

李云从忖了忖,笑起来:“看到谁了?”

“没谁。”

她不想道出达奚氏的名儿。

“让我猜猜?是你阿父家的人?”李云从直勾勾盯住她。

“这些年,他们家蹑足高位,成了至尊跟前的红人,”拓拔月嗤笑一声,“看来,当初与我阿母断绝关系,是走了一步好棋呢。”

李云从默然。

逾时,他才叹了口气:“若易地而处,我必不会如此。”

他说的不是达奚斤,是达奚伍,她阿父。

拓拔月听得心里发苦,暗道:你自是情深,但你我今世注定无缘。

极力从遗憾中挣出,拓拔月道:“云从,还有一事我需你相助!”

(1)古代的收据,被称作“鸿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