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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拳头,焦躁和不安从他的眼睛里透出来,渐渐泛红,渐渐凝聚泪光,悲痛和无奈,很快占领了他的气息。

“殿下……”陈茵竟有几分不忍,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项景渊。

“母后的死,你们陈家就不曾怀疑过?”太子开了口,低沉而干涩的声音,说道,“皇后待我视若己出,甚至比母妃更关心我,诚然我并不将她们相比较,也不会因此少一分对生母的敬重爱戴,可皇后是待我好之人,是养育教导我之人,我不能不将她放在心上。”

“殿下……的意思是?”

“母后很可能死在母妃的手里,我没有确凿的证据,可我、可我……”

忆起往事,项景渊忽然头痛欲裂,伸手扶着脑袋,吃力地皱着眉头。

“殿下?”

“头疼得很,让我静一静。”项景渊说着,又抬起双眼,奇怪地问道,“你为何半分不惊讶,你的姑母死得不明不明,听我说完,都无动于衷吗?”

方才的一瞬,陈茵担心的是眼前人苍白的脸色和痛苦的神情,担心他的身体,她不是不在乎姑姑,不是不震惊这些话,只是没来得及。

项景渊生气地说:“那可是你的亲姑母,陈茵,你就不怕将来,也死在、死在……”

陈茵道:“殿下赶我走,是想保护我?”

“不然呢?”

“那窦良娣呢?”

项景渊一怔,避开了目光,气势也跟着弱了几分:“本是我一夜荒唐,后来想气你,便强行给了她名分。没料到会有孩子,又可怜那孩子早夭,越发觉得,我对不起所有人。你恨我便好,窦氏无辜,母妃待她不好,她终日惶恐不安,最后落了病,是我害死了她。”

陈茵问:“良娣弥留之际,为何要见我?”

项景渊满眼的后悔懊恼,摇头道:“她都不能言语了,怎会说想见你,是我故意、故意……”

陈茵明白了,不禁苦笑:“可见这些年,您就没干过一件人事。”

项景渊瞪起双眼,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陈茵问道:“殿下为何怀疑娘娘,我一直伺候在姑母身边,在我眼里她便是病弱渐衰而终,并没有任何异样。最后的日子里,娘娘常来探望,姑母见到她便会高兴,便会有精神,还将我托付给娘娘,至少在姑母心中,她不会认为自己死于非命。”

项景渊的头,又剧烈的疼起来,他扶着脑袋,重重地敲了两下额头。

却是此刻,微凉柔软的手,触碰在他的太阳穴,不轻不重的力道,舒缓了令人作呕的痛苦。

项景渊睁开眼,抬头四目相对,陈茵手上没停,但问:“可好些了?”

“我没事。”

“殿下,您是听谁说的?”

项景渊沉沉地叹了一声,说道:“母后入陵那日,在灵殿之上,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母妃向母后告罪,说今生所欠来世偿还,她是为了我的皇位,万不得已。”

陈茵停下手,缓缓坐回床榻上,伤口牵扯的疼,让她禁不住蹙眉,但很快又舒展开,她需要冷静,需要冷静看待这件事。

项景渊道:“难道你愿意和杀害亲姑母之人的儿子结为夫妻吗,与其将来东窗事发,你面对不得已的身份痛苦,与其因母妃的不容再将你迫害致死,不如我先赶你走。让你好好活着,是我唯一能做的,我不能伤害我的生母,不能放弃我的皇位,我只能放……”

陈茵却微微一笑,打断他道:“殿下没有放弃我,至少此刻,我不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