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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为数不多的几次,他却知道她不爱点餐。

通常熟悉的餐厅,她在确认对方没有忌口和喜欢的口味后,就会在熟悉的菜名上勾画。不熟悉的餐厅,她连菜单都没兴趣看一眼。

他从她手中接过菜单,几下勾画了三样,递给在旁等候的服务员。

手边已经添了一杯大麦茶,她低头小口抿着,抬头看他时,终于问起:“你怎么会去警局做笔录?”

“急诊收了个二十三岁的男性患者,急性胃穿孔,除此之外,外伤数个。”他起身关了正对着她的窗口,重新坐下后,继续道:“病人家属不在本地,患者意识清醒就签了手术知情同意书做了手术。”

应如约微扬了扬眉,耐心地继续听他说下去。

“手术结束后,患者送进了病房。护理台的值班护士打来电话,有几位自称这位患者朋友的年轻男人进了病房。黑衣,纹身,戴着鸭舌帽,因为询问的态度还不错,值班护士等告知病房后才想起有些不对,通知了保安后也给我打了个电话……”

从头到尾,他回答得像是在做学术报告一样严谨,几乎是把他能想到的所有因素,无一遗漏地从头说了一遍。

如约听得有些好笑,正好服务员端了一盅煲在石锅里的粥过来:“艇仔粥,请慢用。”

眼看着服务员袅娜着身子,上完粥就要走,应如约叫住她,示意两个人:“麻烦你能拿两个小碗过来吗?”

服务员应了声,麻利地端了碗勺过来。

远处厨房里隐约有说话声传来,她低头,嘴角含笑,先替他剩了一小碗,推至他面前:“后来呢?”

温景然险些失神在她那浅淡的笑容里,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再没了刚才像讲故事一样描述的心情:“我到病房的时候,那几个年轻人手里拿着棍子,凶神恶煞得说要报仇。刚把病人送下来的付医生正拦在病床前,脸都吓白了。”

“所以报警了?”应如约接茬。

碗中的艇仔粥正飘着香,那色泽在灯光下恍如晶莹剔透,勾得她食欲大振。

她挑拣了粒花生喂进嘴里,花生粒香脆,口感意外得好。

温景然说:“嗯,报警后跟着过去做了笔录,后面的事你也清楚了。”

应如约眯眼吞下一口温烫鲜美的粥,嘟囔:“这有什么讲不清楚的……”还非要当面说。

闻言,温景然看了她一眼。

虽然没说话,可那眼神的意思就像是在问“你确定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当面和你说”?

应如约一噎,喝完粥之前,再没说过一句话。

吃过夜宵,温景然送她回去。

车从保安室前经过时,小赵还转头往车里多看了几眼。

时间已经不早,如约下车后,站在门口正要开门,钥匙都已经插进了锁孔里,她握着钥匙站在原地一会,转身绕过车前,走到了温景然那侧的驾驶座。

车里的人降下车窗,路灯的灯光沿着敞开的车窗落进去,撒了他一身。

应如约站在车门旁,袖口被她手指绞出了几道痕印,她咬住下唇,颇有些艰难地下了决心:“温医……温景然。”

被叫了全名的人默默挑眉,眼里的光渐渐像是天亮时的星辰,光芒稀薄。

他低垂着眉眼,安静的,等她说话。

“等下次轮休。”如约抬眼,对上他的目光时,不躲不避,直直地望着他:“不管是什么答案,我们都好好聊一聊。”

她不会玩暧昧,也做不来问心无愧地接受他的示好。

她向来不喜欢有什么欠着别人,更何况是这种情债。

——

隔日上班,如约因为颠倒了时间,起得晚了些,只能搭温景然的顺风车到医院。

刚到医院,就发觉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太对。

护士台的护士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正围着“百事通”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个个神情激动,双颊泛红。

隐约的,能听到“温医生帅炸了”“视频”的字眼。

如约狐疑地看了她们一眼……是不是什么事只要和温景然扯上边,那就是轰动医院的大事?

她这边还没感慨完,刚迈进科室,满面红光的小邱一个箭步冲上来,牢牢地抱住如约的手臂,跺脚咬唇,十足怀春少女地望着她:“如约。”

沈灵芝倒水回来,睨了小邱一眼,面不改色地从两人身旁经过:“昨晚温医生被叫回来做了台手术,赶上混社会的来医院恩怨情仇,上演了一出精彩的英雄戏码。小邱把视频来回看了十几遍,就差钻进屏幕里把温医生捞出来现场告白了。”

如约好奇:“视频?”

小邱立刻献宝似地把手机掏出来,解锁后,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视频暂停页:“我就是想沾沾离我男神最近的人,间接算是和我男神接触了不行啊?”

如约已经点了播放键。

视频是值班护士站在门口录的,怕被发现,拍摄的角度并不好。

视频里,温景然一身白大褂,隔开围观的病人,站在了几位医护人员身前。

他身材挺拔,比为首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孩还要高出半个头。

他站在那,眉目冷淡地望着男孩,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自成气场。

他一来,混乱的场面一静,刚还不可一世的几个青年竟一下就被他一人压制住了。

似是察觉到有人在偷录,他也未阻止。目光轻轻地扫过来,屏幕晃动了一下,只见他往前迈了一步,要不是他身上还穿着制服,他那不怒自威的气场几乎要比他面前的那个青年更要痞气。

应如约忽然就想起昨晚她说“下次轮休,不管是什么答案,我们都好好聊一聊”后,他沉静的目光下,隐匿得那一丝气焰。

那只手就搭在车窗口,他俯身,靠近她,并不那么善意地问她:“只有拒绝我你才会想和我好好聊聊,聊什么?给重症病人介绍病情时需要给他们做思想建设,患者的术前探视才需要告知风险,我是哪种,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