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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取笑:“杆能握稳了?”

应如约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拿手中的纸号比了比屏幕上还相隔甚远的数字:“应该够打一局了。”

她既然有兴致,温景然自然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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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如约第一次打台球是在大一的寒假。

除夕夜。

温景然和温老爷子的关系有些紧张,即使过年也鲜少回去,每年过年便总一个人留在s市。

应老爷子知道后,每回都让如约去叫他来应家过年。

那年除夕夜,甄真真提议要去江边放烟花。

应如约央求温景然找借口带她出门,结果出了门,被甄真真放了鸽子。

甄真真的爸爸也有个很有趣的名字,叫甄严。

甄真真临出门时怀里揣的几搂仙女棒掉出来,甄爸爸知道甄真真要去“放火”,说什么也没放行。

当晚甄真真就此失去了除夕夜出门的机会。

应如约接完电话后,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直站得手脚僵硬了。

她背后的帽子突然就被他扯了一下,温景然拎着她的连衣帽,看她冻得通红的脸,蹙眉问她:“冷不冷?”

那语气,冷冰冰的,比刮在她脸上的风还凉。

她费了老大劲来赴的约,结果被放了鸽子。可又不能怪甄真真,她这会郁闷得眼眶热热的,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揉揉眼。

温景然等了一会没等到她回答,有些无奈地低叹了一声:“还没我高,怎么比我还犟。”

应如约后来想起来,觉得温景然那时候一定是在夸奖她。

除夕夜,街道上都没多少人了。

温景然也没兴趣陪她去江边吹冷风放烟火,穿了几条巷,带她去了台球馆。

即使现在想起来,应如约也觉得温景然很神奇。

明明穿上白大褂后,清冷又禁欲。

那面无表情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行业精英。

可脱下那件白大褂,s市老城城区和开发区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温景然比她这个本地人还要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应老爷子的得意门生,应如约真的觉得他就是在s市这座钢铁城市里流浪的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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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摸到球杆,应如约忍不住用球杆在手心里摩挲了下。

在a市读研究生时,临床实习压力大,如约除了偶尔会和同事一起聚聚以外,最大的放松就是打球。

台球就是其中之一。

教她台球的,是沈长歌,神经外科主治医生。

应如约有心让温景然见识见识她的进步,开球后,一连三竿,尽数击中。

温景然握杆立在一旁,缓缓地眯了眯眼。

等应如约脱杆后,他才提着球杆上前。

莫名的,应如约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

有了这种感觉,应如约再看温景然时,总觉得他周身笼罩着生人勿进的气场。到嘴边邀赏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很自觉地站得远远的。

温景然的身材修长挺拔,即使俯低了身子也像是随时展翅的鹰鹞。

应如约看着他撑起手架,压低的身体线条犹如笔直的直线,抵着桌面的手肘微曲,也没见他怎么用力,手中球杆快速推出,那白球撞着桌壁弹回来,瞬间击落一球。

那清脆的落袋声,莫名的听得应如约齿锋一痒。

然后,如约就看见他一个一个毫不客气的,把台球桌上剩下的所有台球尽数扫落,再没给她上场的机会。

以应如约多年来对温景然的研读,这种情况基本上可以判定……温景然此刻的心情实在不算好。

可问题是……她什么时候又得罪他了?

——

等吃过饭,已经错开了下班高峰期。

车上路后,再没有傍晚时的拥堵。

说起来,s大附属医院距离御山是真的很远,城市里交错的路线七拐八绕,光是红灯,就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

碍于司机情绪不佳,应如约一路上都没敢开口说话。

眼看着就快要平安到御山,温景然却忽然的,靠边停了车。

应如约正透过奶茶杯透明的密封口用管子去戳沉在杯底的仙草冻,见状,抬起眼,看了看车窗外。

认出这是御山北门外的隔街的路口,顿时有些不解地转过头去看他:“怎么了?”

“有些问题想问问你。”温景然熄了火,他松开踩着刹车的脚,掀开储物盒盖,拿了一包烟。

烟盒在他指尖转了一圈,又被他重新抛回储物盒内。

这突然的举动让应如约止不住有些紧张起来,无形之中仿佛他周身的气场又开始从四面八方压迫她,让她开始喘不过气来。

她翳了翳唇,降下大半的车窗:“想抽烟的话,可以抽。”

车窗外有夜风拂来,将她鬓间几缕散落下的头发拂至她的鼻尖,唇角。

温景然看着她用手指拨开那几缕发丝别至耳后,抬眼看他时,那双眼睛被路灯点得漆黑明亮。

他忽的,有些想笑,笑她一如既往的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