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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又送来一份报告,他现在负责一个情报搜集小组,专门搜集每天各城门进出蚕茧、生丝、绸缎等丝绸相关产品的进出,各税务、税场丝绸交易,还有临安府城内外各大店铺丝绸类产品的价格和交易等数据。王有志要求,要细到各大店铺进出的车辆型号、次数和载重情况。韩文还收买了一些织造行会头面人物家中和会所的小厮和丫鬟。菜市桥、忠清巷和安国桥丝织“工业区”的流民乞丐,也大多被他收买,随时报告有关情况。情报都汇总到他那里,由他写成报告送给王有志。

王有志发现,从昨天起蚕茧和生丝的收购价格涨了一成,而丝绸的价格开始猛跌。每匹绢的价格已经跌破五贯,彩帛开始遭到大资金做空,价格也跌破了六贯每匹。这显然是织造行会一方面也开始降价,一方面也在彩帛上做空套期保值,企图用做空赚取的利润来弥补自己降价的损失。这跟王有志一个套路,不过他下手早,成了坐轿的,织造行会反而成了给他抬轿的。王老板像电影上的反派大boss一样,一阵冷笑:现在才想起来做空,晚了!

报告还提到,织造行会派人在各城门拦截阜康的丝绸,不让运进城里去。张瑾正在调集人手,准备打架。王老板说不用打,等城外的价格足够低,各大绸缎庄自然就替他们跟织造行会打起来。于是他下令,马上对各城外商埠的客商降价,四贯五一匹。跟我打价格战,你会死的很难看。

不过第二天上午,韩文来不及写报告,直接跑来汇报,菜市桥、忠清巷和安国桥一带的丝绸批发价再次下跌,直接到了每匹绢四贯二。王有志冷冷一笑,下令再降到3.98贯一匹绢。老子先把整数关砸破了,看你跟不跟。

每批绢跌破四贯大关果然在织造行会引起了恐慌,因为当初王老员外和他们一起商量,认定王有志的绢每匹成本应该在四贯,但现在 王有志已经卖到四贯以下了。有些小作坊主开始恐慌,但王老员外依然非常镇定。他认为王有志只是在垂死挣扎虚张声势,大家只要继续撑下去就可以,还没有跌破三贯五嘛,慌什么?经他这么一说,大家觉得也有道理。看见王老员外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大将风度,大伙儿又是佩服又是安心。但行会毕竟有点心虚了,价格只降到3.9贯,没有像之前那样一下就比对方多降三四百文钱。

王有志这次也没多降,只降到每匹绢3.8贯。老是跳楼式降价,客户反倒不买了,他们会持币观望,等更低点,就像后世房地产熊市的时候一样。行会那边也有意思,他们这次没有多降,也卖三贯八。

就这样维持了几天,很多客商认为不会再降了,又开始买入。特别是外地的行商,他们时间宝贵。不论是阜康还是行会的跑街都在劝行商们早点买了拉回去,早点赚钱,免得被别人抢先。于是就在双方这种默契下,一些外地行商开始买入。又过了几天,看看果然没再降价,于是行商们就开始大量买入,准备早点回家早点出手。但这种情况是有利于阜康的,因为既然城里城外价格都一样,他们就没必要去城里买,进出城门也是有费用的,从城里运出来也是有费用的,更何况王有志的货质量更好。

在行会公所王老员外他们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很快就又开始降价。这次外地行商大部分已经走了,王有志开始不客气了,直接把价格砸到三贯四。

这下让织造行会的人破防了,一些小坊主找到王老员外大闹,说快撑不住了,如果丝绸价格再继续跌,那就只能歇业。王老员外既不劝也不吵,任凭他们闹累了,然后说:“如果想歇业那就先歇业,行会借给你们的钱应该也能撑一阵。不行我们就一起歇业,我马上去找绫锦院的人,让他们去找吴益,说也要歇业了。他们应该也赚的少了许多,心中早有不满。大家一起歇业,看吴益管不管?”

国企绫锦院隶属少府监,而赵构时期,少府监归工部管。少府监对利润大幅减少也早就不满了,收了织造行会的好处,马上跑去找到顶头上司吴益,抱怨说,现在市面上蚕茧和生丝价格暴涨,又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廉价优质的丝绸,他们今年要严重亏损了,甚至会影响生产向金国赔偿每年赔偿的二十五万匹绢。这可是政治任务,完不成有可能会引发战争的。

吴益自然知道是自己的小弟王有志搞的鬼,虽然他对丝绸行的商人不爱搭理,但少府监现在是他在管,出了事他是要负责任的。于是他马上到了翠楼,让王翠喜把王有志叫来。

王有志正在兄弟解库坐镇指挥,听说吴益找他,也知道什么事情, 他早有预案。王有志来到翠楼,笑嘻嘻的多了个揖,然后往椅子上一坐,说:“恩相找我,难道是因为绢的事儿?”

吴益说:“ 现在少府监抱怨说,春茧和生丝都在涨价,他们要亏本。就连马上就要交付给金国的25万绢,他们也可能要完不成了。这二十五万匹绢要是交不出去的话,圣人也护不住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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