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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恒夜喉结滚动,转身面对她,“你不是说,只要我爱你,你就能醒过来吗?”

温月勾着他手指的手微微一紧。

他抬手,指尖从她唇瓣上抚过,感受到那种不该属于她的温度,像有人拿着最锋利的刀把的心脏一刀刀慢慢剜空。

他忽然弯了下唇,弧度苦涩声音嘶哑,“温月,你教教我,到底要怎么爱你,才算爱你?”

温月眼睫低垂,“对不起。”

当初,她只是听到那个声音,就冲动的以为是真的。

是她错了。

她再次抬眸看向他,“小叔,如果我真的消失了……”

他打断她,“不会。”

温月,“不是的小叔,我觉得,这次好像真的……”

“我说不会。”

宫恒夜咬牙,“别说了。”

可最乖的人,这次没有听话。

她望着他继续说:“小叔,如果我消失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下去好吗?”

“温月……”

不等他说什么,温月轻声,“我只是怕,如果我真消失了,这些话来不及跟你说。”

宫恒夜眼睛忽然就红了,“可我不想听,所以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心脏被她捏在手里,她多说一个字,就多痛一分。

“求你,别说了。”

他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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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得连他都来不及反应。

他没做好准备。

不,给他再多时间,他也没办法做这样的准备。

只要宫宸把她的身体带回来,他会重新将她好好保护起来,她不会消失的。

他深呼吸,睁开眼看着她,放低了声线,“月月,别自己吓自己,应该是宫宸不懂,他把你的身体捂得太热了,很快就会没事的。”

温月抿唇,最终还是轻弯了眉眼,点点头。

随后又歪着脑袋看他,“我现在很暖,小叔,要不要抱抱?”

宫恒夜一直在克制自己不去碰她,因为不敢,他害怕她身上的温度。

然而这一刻他克制不了了。

他上前,将她紧紧揉进怀里。

温月将脸埋在他的颈窝,感受着他脉搏的跳动,轻笑,“我现在,好像比小叔还要暖。”

宫恒夜喉结滚动。

说不出话来。

哪里是暖,她身上好烫,烫得他快要疯了。

可他还是下意识收紧手臂,越来越紧,控制不住的颤,最后哑声问她,“月月,疼不疼?”

温月摇摇头,“不疼的。”

她圈住他腰身,声音还是带着笑,“以前总是怕会冻着你,现在终于不用怕了。”

宫恒夜“嗯”了声。

可他不怕她冻着他,他只怕再也抱不到她。

就这么抱了好久好久,温月才轻轻推了推他,“我们去停机坪吧,宫宸应该要到了。”

她能感觉到,她的身体离她已经很近很近。

她忽然说:“其实把我的身体要回来,说不定小叔就会看到我醒过来了呢。”

她语气很轻松,“说不定,我就要复活了。”

宫恒夜睫毛轻抬,眼尾的红快要溢出来,声音嘶哑到几乎无声,“真的吗?”

她用力点头,“嗯。”

宫恒夜眼圈更红,手指紧握成拳,紧到指节发白,终究还是松开了她。

“好,我相信月月。”

~

宫恒夜到停机坪的时候,直升机巨大的嗡鸣声已经传来。

他紧紧握着身旁温月的手,抬眸看着天边朝他们靠近的黑点。

冯阳早就带着人过来安排好一切。

宴厅里那些人也偷偷跟过来,在不远处看热闹。

而温月抬头,却是看着天上那些星星,想到他带她去看日出时看到的满天繁星。

她忽然说:“小叔,你想知道我上次看星星许的愿到底是什么吗?”

宫恒夜望着天边的目光微颤,也不再管是不是会惹身边人怀疑,平静开口,“不想,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你什么也不许说。”

温月“哦”了声,闭上了嘴。

直升机在不远处降落。

宫宸早就知道不对了,他联系不上文玥,降落前看清等在停机坪上神情冷漠的宫恒夜,他就知道事情暴露了。

可他没有选择。

为了文玥他不能怕。

他硬着头皮下了直升机,然而还没等他说一个字,宫恒夜手中的枪已经对准了他眉心。

眼底只有疯狂的恨,看他的眼神已经像是看一个死人。

宫宸彻底僵住,恐惧瞬间将他淹没。

宫恒夜在看到温月的尸体是被人从行李舱里带下来,还用不知道什么袋子包裹住时就已经彻底疯了。

他眼眸腥红,径直抽出身边冯阳腰间的手枪,扣板上膛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没有丝毫犹豫的对准了宫宸。

眼看着他手指就要扣下去,温月急急抓住他手,“小叔,别杀人。”

他做什么都好,不能杀人。

她不能看他成为他最厌恶的样子。

宫恒夜手腕被她拉的歪了下,一枪就打在了宫宸的肩上。

宫宸捂着肩惨叫出声,宫恒夜连目光都不动,再次扣下扳机,手腕低垂,“砰”的闷响击中了宫宸的膝盖。

然后,不顾躺倒在地打滚嚎叫的宫宸,扔掉手中的枪一步步朝温月的身体走过去。

抬着温月身体的人已经慌得不行,不等宫恒夜靠近就已经将她放下。

宫恒夜在她身边单膝跪下,拉开袋子的金属拉链,露出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她闭着眼,很乖巧安静,像是睡着了。

可宫恒夜看得出来,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化了,变得有些僵硬,不再柔软。

像是真的……

宫恒夜不敢多想,他轻轻摸了下她的脸,依然是凉凉的,和温月现在魂魄的滚烫完全不同。

文珏安也走了过来,看到温月的模样时大惊,“她……”

和里面那个文玥完全一模一样。

所以九哥说里面那个是假的,因为真的温月,这个他素未谋面的妹妹早就死了,真的死了,不是炒作!

就连忍不住跟来的文家夫妻都面色大变。

所以这才是他们的女儿!

文珏安忍不住问,“九哥,她真的是自杀身亡的吗?”

宫恒夜已经把温月从袋子里抱了出来,闻言只是没什么情绪的回答,“她没有死。”

文珏安:“?”

宫恒夜将温月抱在怀里,抬头,朝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的温月看过去。

温月看着他一步步离开,离她越来越远。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就好像这个世界都安静得只剩下她一个。

像是回到了最开始死亡的那一刻。

她眼睫颤了颤,其实还想让他抱抱她。

她还是很怕黑,很怕一个人,很怕被人丢下。

可这次,是她要丢下他了。

直到他抬眸朝她看来,她才弯唇,大声叫他,“宫恒夜。”

她对他笑,手放在唇边做成喇叭,跟他说:“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许的愿。

不管我能不能活过来,他都要平安顺遂,要好好活着,他要遇见他的小太阳,不止能照亮他,还能温暖他。”

我们阿夜,不要太难过。你看,月亮没有了,太阳才会升起来的呀。

她眉眼都弯着,眼底染满了碎掉的月光,对他挥挥手同他告别,“宫恒夜,再见……”

宫恒夜平静的望着那方,一动不动。

静得让文珏安开始怀疑,他也朝那方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又回头看宫恒夜想说什么时,忽然僵住了。

他看见宫恒夜收回目光时眼睛里疯狂而偏执的腥红,看见宫恒夜低头,在怀中死去许久的人唇上亲了亲,低笑着落下眼泪。

“小骗子……”

他说。

哪里会有太阳?

你见过,黑夜最深时,升起太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