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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还有新的?”

从没有哪个官,能一天之内,一品接着一品地往下掉,眼看这衣服颜色都要掉了。这位竟然还说还有新的?那岂不是还要接着掉的意思?

户部尚书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劝慰。这陆秀夫和文天祥一样,之前因着贾似道的提携,可谓是一步登天。枢密院枢密使,那是一言九鼎的职位,大多数时候都是右相兼任。

没想到这陆秀夫走运还没几天,就跌了下来,真应了爬的有多高,跌得就有多狠。想来又是哪里得罪了那个贾相吧。

想到这里,户部尚书只能心里暗暗叹息,一边吩咐人给陆秀夫上茶。

陆秀夫作为接连掉级的当事人,倒像个没事人似的,有茶就喝,带着书童站在院子里欣赏景致。倒是隔壁中书省都替他觉得尴尬,看不下去了,直把他往茶房里让。

果然,没过多久,新的旨意又到了。这一次的任命,直接出了三省六部的院子,甚至都出了朝天门了。

陆秀夫领旨后,大笑三声,朝众位目瞪口呆的官员拱了拱手:“各位大人,后会有期。”

便领着书童上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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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的晚间,陆秀夫终于在自己的办公房里坐了下来。

临安县令,满腹不安,看着自己的副手紫袍玉带,坐在这逼仄的小房子里,一派的从容。

“那个......陆县丞。您看,要不要,咱们先把衣服换了?”

陆秀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还是枢密使的朝服,自嘲一笑:朝为凤凰枢,暮落临安丞,繁华终须醒,依旧笑春风。

吟罢,径自脱掉了袍服,朝县令行礼:“今后还请县令多多担待。”

“不敢不敢。”

“敢问县令,文书库房何处?”

“啊?这天色已经不早,不如明日......”

“明日还有明日的文书,县令请带路。”

“这......”

“县令不必和下官客气,请。”

县令:......

陆秀夫花了区区七天的时间,就将临安县县衙里积压的数百案件,未处理的公文,清扫打理,了结得干干净净。

虽然临安县衙从上到下,各个叫苦连天,苦不堪言。但是陆秀夫做事有理有据,让你驳不得他,也耍不得懒。

于是,在第八天的大清早,新的旨意又到了。

陆秀夫升任新设立的襄樊县县令,即刻启程。

临安县衙全体跪地高呼:谢主隆恩。

陆秀夫启程的那一天,文天祥亲自来送。

陆秀夫和文天祥同年的进士,而且几乎同岁,真要论年龄,陆秀夫比文天祥还小两岁。两人政见相同,又是反贾一派,自然是惺惺相惜。

此刻,文天祥拉着陆秀夫的手,叹道:“此去襄樊,必是陆兄一展抱负之时,真到了那一天,别忘了提携为兄。”

陆秀夫以为文天祥只是宽慰自己,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我这一走,就只剩文兄一人在那虎狼之地了。文兄千万保重自己。”

文天祥想起那个笑眯眯的贾似道,挠了挠下巴:“其实......”

“时候不早了,文兄不必再送,告辞!”陆秀夫爽朗地拍了拍文天祥的肩,转身大步上了船。

小船顺水而去。文天祥唏嘘片刻,突然想起,那道旨意!

八品县丞,想必还没收到那道旨意。

“哎!监国公主!公主监国!”文天祥在岸上追着小舟大喊。

“什么?”船上的陆秀夫听不清文天祥的话,只远远地朝这里挥了挥手。

文天祥气喘吁吁地停步,叹气:

“唉,算了,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