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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很丰盛,除了孙问渠点的红烧鱼之外,还有方驰爱吃的叉烧,另外鸡鸭一个没落全有,还有一锅排骨汤。

“这也太多了,”方驰边啃着排骨边说,“三天也吃不完。”

“你难得回来一趟,”奶奶说,“吃不完就吃不完,以后去上大学了,更是回不来了,我看老李家那个孙子,去上大学,过年都没回来。”

“那是去女朋友家了嘛。”爷爷说。

“我不可能过年不回来的,”方驰笑笑,“我有时间就会回来。”

“那可没准儿,”奶奶叹了口气,“你要找了个女朋友,不也得讨好人家,陪着人家上人家家去啊?”

“我……”方驰飞快地往孙问渠那边扫了一眼,孙问渠正很认真地低头剔着鱼刺,“我不会的。”

“你这么傻。”奶奶啧啧两声。

“他这么傻,没准儿上了四年学也没捞着一个女朋友呢。”孙问渠一边剔鱼刺一边说了一句。

“就是!”方驰赶紧点头,“是,我太……傻了。”

孙问渠笑了,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顿饭虽然是在院子里吃的,但还是吃出了一身汗,孙问渠一放碗就去冲澡了,半天也没出来,方驰热得不行,只得去后院用爷爷浇菜的水管冲了个澡。

“你这一吃完饭就凉水洗澡!”奶奶皱着眉,“对身体不好!”

“我热死了。”方驰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晃了晃,冲了个凉水澡全身都舒坦了。

前院澡房里的水还在响着,奶奶过去又敲了敲澡房的门:“水渠啊!”

“奶奶你干嘛?”方驰吓了一跳。

“水渠!”奶奶又敲了两下,“不要用凉水,用热水!”

“哦,”孙问渠在里面应了一声,“奶奶,我用的是热水。”

奶奶这才走开了,方驰跟过去小声说:“奶奶,人一个男的洗澡,你敲门,多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他又不会开,再说都跟我孙子一边儿大,”奶奶斜了他一眼,“要是你在里面,我直接就进去了,门都不敲呢。”

“……哦。”方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坐回了竹椅上。

澡房里的水声哗啦啦的,孙问渠也真够牛的,一个冲个澡快二十分钟了都出不来。

哗啦啦的。

方驰突然又开始有些燥热,眼前晃过水潭边孙问渠只穿了内裤的身体时,他有些无奈地把腿弓起来踩在了椅子上。

其实在今天之前,他想起孙问渠的次数不少,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随随便便就能有了反应,孙问渠那句“开了闸”还真没说错。

方驰你开了闸了啊。

孙问渠终于从澡房里出来了,光着膀子穿了条宽松的运动裤,头发湿着,身上还带着热气儿。

方驰扫了他一眼,刚平静一些的情绪再次被迅速挑起,他赶紧转开头盯着在旁边伸懒腰的小子。

“干嘛呢?”孙问渠走过来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

“你……”方驰没看他,“这么洗澡洗完了又一身汗吧?”

“没啊,”孙问渠说,“挺舒服,我一开始也想用凉水来着,冻我一激灵,你家这水山上引下来的吧,也忒凉了点儿。”

“嗯,”方驰抓抓头,“是。”

孙问渠没再说什么,转身上楼去了。

方驰继续坐在院子里入定,到太阳完全下山了,蚊子都飞舞着出来了,他才起身回了屋。

全家除了孙问渠那间屋子,都没空调,爷爷奶奶用不上,方驰有个电扇吹着就差不多了。

娇气的孙问渠受不了热,入夏的时候就买了空调装上了,奶奶还挺替他心疼钱的。

方驰上了楼,进自己屋里转了一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这高考一结束,之前那种分秒必争复习的状态突然一脚踩空,顿时整个人都闲得五脊六兽的了。

在屋里东抓一把西摸一下之后,方驰还是站到了孙问渠门口敲了敲门。

“没锁。”孙问渠在里面回答。

方驰推门进去,看到他正坐在桌前,没再光着膀子,穿了件挺宽松的t恤,看样子是准备干活儿。

“你……”方驰犹豫着,他知道孙问渠干活挺认真的。

“没事儿,”孙问渠看了他一眼,“你待着吧,不影响我。”

“我就……”方驰从到床边,一把把想要走开的大胖黄总兜了过来揉着,“我就闲着不知道干什么了。”

“看我干活儿呗。”孙问渠勾勾嘴角。

“嗯。”方驰点点头。

孙问渠继续低头画图,方驰往床上蹭了蹭,靠着墙,扯着挣扎着想跑开的黄总的腿。

这次回来都没有细看,孙问渠这间屋里又多了几个瓶瓶罐罐的,屋角那个做陶的转台上还有做了一半的一个形状古怪的瓶子。

这些东西和正低头画图的孙问渠形成了一个让人很舒服的氛围。

虽然如果盯着孙问渠看时间长了,方驰总觉得自己有点儿蠢蠢欲动,不过眼下这种感觉他还是很享受的。

很放松。

不用再去想着还有一堆题没做。

不用琢磨考试。

也不需要再压着心里的那些情绪。

说了。

尽管还有很多不确定和也许在挺远的前方等着他的无奈。

但他得到了回应,这已经足够让他放松下来。

就这么看着孙问渠的侧脸,他什么都没想。

一直到手机响了,他才回过神,飞快地按下了接听,然后跳下床跑出了房间,他怕吵着孙问渠。

电话是许舟打来的,语气很欢快:“哎方驰,你是不是回你爷爷那儿了?”

“是啊,”方驰应了一声,进了自己屋里,“怎么?”

“我们一帮人正商量呢,说去玩一下,”许舟说,“怎么样,你有时间没?”

“都有谁?肖一鸣你们叫了没?”方驰第一反应是应该叫上肖一鸣,他现在的情况最需要散心。

“叫了啊,他也一块儿去,”许舟说,“你没什么事儿吧?”

这帮人说要来玩已经说了一个学期,现在终于放假了,估计已经兴奋得不行,但孙问渠还在这儿,他又有些犹豫。

“我还不确定,”方驰想了想,“我问问我爷爷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事儿,一会儿给你电话。”

“好。”许舟说。

他回到孙问渠房间里,孙问渠换了个姿势,还是埋头盯着图。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开口机会,方驰就没说话,站在他身后等着。

过了一会儿孙问渠突然回过头:“怎么了?”

“哦,”方驰揉揉鼻子,“是……我同学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一帮人想过来玩。”

“嗯?”孙问渠看着他,“不挺好么,我看你闲得就差数猫毛了。”

“不是,”方驰笑了:“我是怕他们来了……挺闹的一帮人,会不会影响你啊?”

“不会,”孙问渠回答得很干脆,“又不上我屋闹来。”

“那……”方驰还在犹豫。

孙问渠放下笔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搂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没事儿的,同学来玩就来玩,你自己不瞎琢磨,也没谁会想什么。”

“嗯,”方驰点点头,搂紧孙问渠的腰,“我就是……其实也没什么。”

“本来就没什么。”孙问渠笑笑。

“我这样是不是挺没出息的?”方驰叹了口气,手在孙问渠背上搓了搓。

“这跟出息不出息的没什么必然联系,”孙问渠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突然很轻地笑了一声,“哎其实也挺有出息的了,就这说两句话都能升旗了。”

“我……”方驰顿时脸都红了,想撅个屁股又觉得姿势太蠢,只好挺着没动,“我这是太年轻了。”

“嗯。”孙问渠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但声音里还是带着没压住的笑意。

“不是,”方驰瞪着他,“你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么?笑什么笑啊。”

“没笑,真没笑,”孙问渠松开了他,退后一步在他肩上拍了拍,“韭菜精嘛,是这样的。”

“什么精?”方驰愣了愣。

“你亮子叔叔说的,”孙问渠靠在桌边,“韭菜精。”

“韭菜?韭菜怎么了?”方驰没想明白。

“韭菜壮阳呗。”孙问渠啧了一声。

方驰憋了一会儿乐了:“哎,这人要不结巴嘴得多欠啊。”

“所以老天爷让他结巴了,怕他挨揍。”孙问渠说。

方驰乐了一会儿之后走到孙问渠跟前儿,凑过去吻住了他,又搂着他往床边推过去。

“嗯?”孙问渠看着他。

“亲一会儿,”方驰把他往床上一压,“就亲一会儿,韭菜精嘛。”

孙问渠笑了起来,躺着没动。

方驰跟找宝似的在他脸上脖子上一通亲,然后搂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这情况是不是得吃点儿药啊?”

孙问渠本来被他亲得挺有感觉的,一听这话顿时笑得什么情绪都没了,边乐边说:“你还吃什么药啊,你一句话就能把我那点儿激情全给败了。”

“我晚上,”方驰在他身上压着没动,“晚上我睡你这儿,行吗?”

“嗯,睡呗,”孙问渠推了他一把,“下去,压死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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