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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必是那人?心有所念,才会在梦中得见。”

“……”

薛满想到那次在马车中对许清桉的绮念,莫非,难道?,极有可?能?,她对少爷产生了?不轨之心?

不能?够,绝对不能?够!

薛满纠结地抱头,她与少爷是纯洁的主?仆关系,怎能?沾染上男女关系的俗气。少爷不能?喜欢她,她也不能?喜欢少爷!

明荟小心翼翼地抬着手臂,小姐刚梳好的头发又乱了?,要重新梳吗?

换衣裳时,明荟帮她系好腰带,问道?:“小姐,您今日不打算见端王殿下?吗?”

何止今日!

薛满皱眉,“你对他很恋恋不舍?”送你直接去隔壁可?好。

明荟忙道?:“您别误会,奴婢是为了?云斛之事。”

薛满沉默一瞬,“云斛,云飞,云齐?”

明荟惊喜,“您记起来了??”

薛满道?:“有这三个名字的印象。”当时的随口一喊,没想到确有真人?。

明荟道?:“他们全是您的护卫,从小便护您左右。”

“你说的云斛,他怎么了??”

“您离开?京城时,端王殿下?召了?奴婢等人?问话。云斛为小姐鸣不平,说了?许多冒犯殿下?的话,被殿下?关押进府牢,至今没放出?来。”

“人?还活着?”

“活着的,奴婢去探望过他,他虽有吃有喝,但牢房潮湿阴暗,他半年不见天光,比从前憔悴许多……”明荟跪倒在地,恳求道?:“云斛虽然莽撞,但对小姐忠心耿耿,小姐能?否请殿下?饶过他,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不讲道?理的裴长?旭!

薛满又给端王记上一笔账,“放心,我会叫他放了?云斛。”

薛满想得很美,她是薛府的主?人?,祖父又迁就?她,无人?能?逼迫她做不喜欢的事。她会请祖父出?面要回云斛,无耻的端王休想再近她的身……

殊不知,端王另有后招。

午间,薛满与薛科诚用完膳,祖孙俩在西花厅煮茶谈天。

薛科诚曾任天子之师,官至一朝宰相,对待晚辈却平易近人?。在得知薛满跟随许清桉南下?衡州,经历扑朔迷离、险象环生的神药害人?事件,最终顺藤摸瓜,成功缉捕背后真凶时,他与有荣焉地道?:“阿满机智聪颖,与你父亲一脉相承。”

听闻薛小姐的父母均已仙逝。

薛满想起梦境中那道?浴血奋战的身影,是他吗?是他吧。能?为她豁出?性命之人?,除去至亲不作他想。

她眨去落寞,故作轻松地道?:“我的功劳只占小部分,主?要还是靠少爷。他足智多谋,临危不惧,没有被韩夫人?善良的表象疑惑,一步步引他们露出?马脚,自投罗网……”

她越说越真情实意,将许清桉夸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简直是世间独一份的优秀。

薛科诚道?:“依你所言,他确实出?类拔萃,更难能?是性情沉稳,不骄不躁。”

“祖父,你不知道?少爷从小吃了?多少苦。那个老?恒安侯简直不做人?,硬生生拆散前世子和少爷的亲娘,害得前世子战死沙场后,又将少爷从亲娘身边夺走。”薛满义愤填膺,“他带少爷回侯府后,给了?他世子之位,却任由?他被亲戚下?人?们欺负。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少爷不得不忍辱负重,厚积薄发。”

薛科诚对恒安侯府的家事不感兴趣,他只关心该关心的人?,“你入恒安侯府后,恒安侯可?有刁难你?”

薛满摇头,满脸困惑,“他对少爷尚且疾言厉色,对我却和蔼可?亲。”

“怎么个和蔼可?亲法?”

薛满便把他送吃、送喝、送兵器、找乌龟,被拒绝后仍坐在院外等一个时辰的事都说了?。

她道?:“祖父,我看您和他是旧识,关系似乎算不上融洽。”

薛科诚面不改色,“嗯,我与他年轻时有过一些争执。”

什么样?的争执?

薛满不好问,薛科诚也绝不会提。两个年过六十的老?家伙,再提四十年前为絮敏争风吃醋的事情,岂非叫小辈们看了?笑话。

遥想当年,许荣轩与絮敏,絮敏与自己……薛科诚微叹,往事已去,只希望年轻一辈不要重复他们的老?路。

薛满不知他所想,“您说他对我好,是不是想用我来要挟少爷?”

“用你能?要挟到许少卿吗?”

“能?啊,我是少爷最看重的婢女,他将库房钥匙都给了?我。”

薛科诚失语片刻,回道?:“不是,恒安侯对你好另有原因。”

什么样?的原因?

薛满心痒痒,但见薛科诚没有继续的意思,只好替他倒上茶,“祖父,我有两件事想拜托您。”

薛科诚用茶盖撇着茶沫,“说吧,何事?”

“我想请您帮我跟端王要个人?,我的护卫云斛,他之前因为我的事冒犯了?端王,被端王关在了?府牢中,足有半年之久。”

薛科诚道?:“阿满,长?旭是你的表兄,你从前与他亲密无间,大可?直接问他要人?。”

薛满撇嘴,“从前是从前,如今是如今,我如今不想见他。”

薛科诚道?:“你们两个有婚约在身,本该在今年三月份成亲。”

“这便是我想拜托您的第二?件事。”薛满顺势道?:“我还想请您做主?,解——”

“老?太爷,小姐。”明荟在外面敲门,“端王殿下?来了?。”

薛满冷冷地道?:“我正在与祖父说话,不许旁人?前来打扰。再者,我吩咐过不许端王进薛府半步,你们若是做不到,便换批新人?进府当值。”

明荟扑通一声下?跪,“小姐,端王殿下?带了?位贵客前来,奴婢们没法拦他。”

薛科诚闻言了?然,“阿满,定是你姑母来了?。”

薛满的姑母是谁?端王与七公主?的母亲,薛科诚的长?女,当今皇后是也。

薛皇后今日低调出?宫,为数年未见的父亲,也为分别半年的亲侄女。

她身着常服,难掩通身贵气,年近四十仍妍姿艳质,吸睛夺目。她先握住阿满的手,继而转向薛科诚,眼中浮现一抹水光。

薛科诚欲行礼,“老?夫参见皇后娘娘。”

薛皇后忙双手扶住父亲跪拜的动作,哽咽道?:“父亲无须多礼。”

薛科诚亦是目光感怀,“一别经年,娘娘别来无恙。”

“父亲的白?发却多了?许多。”薛皇后含泪道?:“您一走便是七年,两千多个日夜,本宫甚是挂念您,奈何路途遥遥,一直没有机会去白?鹿城探望您。您此番跋山涉水地回京,便不许再走了?,安心留在这,让本宫代替弟弟与母亲照顾您到老?……”

父女俩久别重逢,自有数不尽的话要说。薛满与裴长?旭步伐一致,悄声退到偏厅。

薛满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角落的高案前站着。案上摆着一只青瓷玉壶春瓶,里头装着新鲜摘的金桂枝,馨香沁人?心脾。

薛满看似专注地闻着花香,实际上分外注意另一人?的动静。在听到对方挪动脚步走近时,她飞快地抽出?一根树枝,转身指着对方,恶声恶气地道?:“离我远点,不然我抽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