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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点半多,我问鱼哥走不走,鱼哥笑着让我们回去,他不走,笑着说晚上有好事儿。

豆芽仔当着女酒保的面儿也不敢说太难听的话,劝了两句后我们就打车回去了。

路上出租车坏了一次,司机整了半个多小时才修好。

路过东山那块地界时,我眼尖,透过车玻璃眼尖看到了一幕,忙喊司机停车。

这边儿地理位置偏僻,没路灯,我看一群保安打着手电筒,手里拿着棍子对讲机,正在路边整队。

“小王姐,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我朝车外喊了一嗓子。

“哎,又碰到你们了,你们住这儿?”小鸡脚婆拿着手电晃我眼。

我手挡在眼前道:“不住这,就是路过而已,这么晚了,你们这么多人拿棍子干什么?”我看那边儿有十几个男保安。

小鸡脚婆左右看了看,两步走过来,小声说:“我也是刚收到榆刚保卫科长的通知,有个疯子打伤了好几个人,听说有个人重伤死了,现在逃窜到了东山附近,派出所已经出动了,晚上找人不好找,我们过来帮忙凑人手,科长说要是我们抓住了,每人这月给涨300块钱工资呢。”

“哦.....这样.....”

“那你干活吧,我们走了啊,下次聚。”

打了个招呼,我喊司机继续往前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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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来过榆林东山的都知道,这里好多下坡,东山东山,顾名思义,东边儿有座大土山。出租车一连下了两个坡,在下第三个坡的时候,司机正下着坡,忽然一脚踩死刹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师傅?”我朝前问。

“娘教皮皮街哎!”(一种榆林本地骂人的话。)

“造你死怪!大半夜的吓死人哦!”司机脸色难看,指了指坡下。

我说怎么啊这是,还急头白脸呢。

我开门下了车,站前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真把我吓了一跳。

原来对面有伙人马正抬着棺材上坡,这伙人披麻戴孝,穿着白衣服戴着白帽子,四根扁担五个人抬棺,这是白事出殡的队伍。

棺材一头冲着坡上,能看到个大大的“寿”字。

怪不得司机骂脏话,这是碰头了。

路就这么宽,要么我们的车倒回去给他们让路,要么他们抬着棺材退下去给我们让路,这就产生了矛盾。

我跟司机说咱们倒回去吧。

司机苦着脸说今天下午倒挡坏了,他估算过我们这趟活一路下坡不用倒车,便接活了。搞的现在只能往前开,不能倒。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没办法,我硬着头皮朝坡下走去,想跟这伙晚上出殡的谈谈,总要解决矛盾。

出殡队为首的老人六十多岁,圆脸,我上前跟人家好声说,我说我们的车不能倒车了,这路就这么宽,您要不先下去?要不咱们就堵到天亮了。

抬棺材的圆脸老头告诉我,棺材里躺着的是他姐姐,得了肝癌没钱治,硬生生在家疼死了,他们要抬棺材到东山给老太太下葬。

为啥大晚上的埋人,我其实知道,我老家东北那儿也有这种情况,估计全国都有。

这就算偷埋。

这肝癌死的老太太家里穷,办不起白事儿,他弟,就是我面前的圆脸老头,就合计着等后半夜没人,去东山上刨个坑,把他姐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