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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中的“母亲”,是那位并无任何血脉关系的谢夫人。

独子谢晖病逝后,谢夫人失了争强好?胜的底气,悲恸之下一病不起。

自那以后,萧窈便再没在任何筵席之上见过谢夫人,以致如今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谢昭说的是谁。

迟疑道:“她为何如此?”

无论是昔日?秦淮宴上那个端庄容肃的谢夫人,还是为了向她借屈黎而?忍气吞声?低头,强颜欢笑的谢夫人,都很难令萧窈将?她与此事联系起来。

谢昭稍一犹豫,轻描淡写道:“许是思念长兄,悲痛太过,又听了些捕风捉影的闲言碎语,竟疑心长兄之死与我有关……”

此事倒伤不了谢昭的根本?,却?也并不如他所言那般轻松。

毕竟谢夫人在礼法上总是他的“母亲”,这?样诛心的指控难以正经澄清,无论怎么自证,也堵不了所有人的嘴。

恐怕总会有人暗暗揣测,谢晖之死是否与他有关。

萧窈设身处地地想了想,不由替他感到为难,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干巴巴谴责道:“你可知此事是谁在背后指使……”

谢昭只深深看?了她一眼,神情无奈。

萧窈沉默下来。

她莫名?领会了谢昭的意思,既觉着?这?没来由得的揣测实在是无稽之谈,但心中却?又忍不住想,崔循的确是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崔循那日?曾问过,“谁向你搬弄是非?”

她自然不曾将?谢昭供出来,但崔循若有心,其实并不难查到她自何处得知。

退一步来说,便是真有误会冤了谢昭,于他而?言难道会有什么损失吗?两人本?就因宿卫军的归属较劲,哪差这?点。

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后,萧窈便说不出反驳的话,欲言又止,看?向谢昭的目光中添了些许愧疚。

“公主不必如此,我并不懊悔。”谢昭却?笑了起来,“便是重来一回,我仍会如此,总不能看?你无知无觉地蒙在鼓中。”

话音未落,被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打断。

“卿卿。”

萧窈偏过头,见着?不远处的崔循。

因天色晦暗,又隔着?朦胧细雨,不大能看?真切他的神情。但想也知道,他心中不会如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

崔循淡淡瞥了眼谢昭,只向萧窈道:“过来。”

谢昭却?关切道:“风雨路滑,公主多加小心。”

便是再怎么迟钝,萧窈也觉出两人之间暗暗较劲。

颇为无奈地看?了谢昭一眼,只觉他这?是因脸上这?道伤,偏要当?面再给崔循添堵。

谢昭垂眼,轻笑了声?。

萧窈还没来得及挪动,崔循已?走过这?段路上前,攥了她的手腕,提醒道:“该回家去了。”

“好?。”

萧窈言简意赅,结束了这?愈发微妙的气氛。

两人同行离宫,原本?是各有内侍撑伞,崔循却?亲自接了那把油纸伞。六安会意退下,两人并肩而?行。

沉默半路,崔循忽而?问道:“谢潮生又同你说什么?”

“没什么要紧的……”萧窈起初敷衍一句,想了想,又将?先前之事大略讲了。抬眼看?着?崔循,径直问道,“此事是你令人做的吗?”

“看?路。”崔循提醒后,待萧窈越过积水,才淡淡道,“他应得的。”

萧窈:“……”

既震惊于崔循的毫不遮掩,也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在三两日?的功夫狠狠摆了谢昭一道。

“谢夫人心中若无半分疑虑,便是听了再多流言蜚语,也不会冲动行事。”崔循亲手扶她上车,收了伞,“你又怎知,谢昭当?真不曾做过?”

萧窈被问得语塞。

瞥见崔循肩上被雨水洇湿一片,愣了愣,看?向自己干干净净的衣裳,无声?叹了口气。

就此揭过此事,不再多问。

这?样的阴雨天极易惹出困意,令人昏昏欲睡。

萧窈上车后便抱了手炉,盖着?毛茸茸的毯子,原想着?睡上一路,却?被崔循扰了清净。

崔循握着?她的手,从指尖,到指缝间的软肉,一寸寸摩挲。

他指尖覆着?的薄茧擦过细腻如凝脂的肌肤,力道很轻,却?又格外不容忽视,拂过之处仿佛隐隐泛痒。

萧窈困意仍在,并没睁眼。

她手腕内侧有一小痣,唯有再亲近不过的人才会发觉。

崔循不知为何,极喜欢亲吻此处,濡湿的舌尖舔过,令她浑身颤了下,终于还是睡不下去。

“不要,”萧窈皱眉瞪了他一眼,控诉道,“……我很累。”

前日?崔循休沐,缠了她不知多久,不知餍足,像是要将?先前分居两处之时欠的悉数补回来一样。

饶是萧窈并不抵触与他亲密,到最后,也倍感折磨。

抹了药,红肿才消。

若再来一回,只要真要像话本?里被吸去精气的书?生,半条命都要赔给他了。

崔循冷静下来,自知那日?做的太过,如今由着?她指责也并无半分不悦,只低声?道:“别?怕。”

被他捞起腰肢置于书?案上,萧窈很难不怕。

闭了闭眼,正要同他翻脸,却?只觉温热的呼吸拂过最为私密之处。喉咙发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翻过春|宫,粗略看?过这?样的画,但从未想到会与崔循如此。

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

崔循也未曾想过,起初只是想取悦萧窈。

但看?萧窈整个人如琴弦般颤动不休,白瓷般的肌肤覆上粉釉,情动如枝头怒放的花,心底那点生疏的情绪便荡然无存。

他饮了口茶水,缓声?道:“我唤你时,你却?看?旁人。”

萧窈被快感冲刷得浑浑噩噩的脑子已?经迟钝许多,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这?个“旁人”指的是谢昭。

片刻失语后,颤声?道:“谁让你那样,颐指气使的。”

崔循沉默片刻,握着?她的脚踝,低声?道:“……我哄你。”

萧窈被歪曲了原意,总觉着?哪里不对,却?又分不出心神反驳。

风雨如晦。

车厢之中仿佛成了与世隔绝的一片天地,可以什么都不想,只由着?自己的心意放纵、沉沦。

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