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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今日不来,你可会?遣人告知?还是不告而?别,直到哪天我从旁人口中得知你已经离了建邺?”

崔循语气平静,并无?波澜,但任谁都能?听出他话中的不悦。

萧窈短暂沉默片刻后,勉强寻了个借口:“事出突然,行李都是才开始收拾的,还没来得及告诉旁人。”

想了想,又补了句:“这时候,我阿父兴许都还不知此?事。”

她虽然已经遣人提前回宫知会?重光帝,但算着时辰,此?时应当还未面圣,故而?这句倒也算不上扯谎。

只是这说辞非但没有令崔循的神色好转,反倒雪上加霜。

萧窈看着,只觉崔循真应当庆幸爹娘给了这么一张容色出众的脸,便是这样,也不会?叫人觉着厌烦。

眼见此?事仿佛过不去?,她心下叹了口气:“好吧。”

说着,倾身凑到崔循面前,放软了声音:“此?事是我考虑不周,少卿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了吧。”

崔循眼瞳微缩,错开视线。

萧窈无?奈地磨了磨牙,只得将话题绕回最初,掐着指节算道:“我难得再去?阳羡一趟,又与姑母许久未见,总没有只住几日的道理……最迟霜降前后,总会?回来的。”

她自问态度极好,已然让步,哪知崔循依旧无?动于衷。

萧窈瞪圆了眼,“你想要我如何?”这样的质问已然到嘴边,却只听他淡淡道:“公主信用堪忧。”

令人不禁怀疑这是在暗示风荷宴那夜的“允诺”。

萧窈实?在是怕他再一本正?经地提什么亲事,咬了咬唇,鬼使?神差的,倒是有了安抚他的主意。

两?人之间?的亲热或是因心绪起伏一时意气用事,又或是催、情药醉酒使?然,不清不楚的,与虚无?缥缈的春梦没有什么区别。

上回在玄同堂,萧窈虽清醒,却始终被崔循遮着眼,云里雾里。而?今无?比清醒地看着崔循,主动贴近,就?全然是另一种感觉了。

肌肤相?贴之际,她还是下意识闭上眼,亲了下还没来得及退开,就?被崔循抬手扣了后颈。

带着薄茧的手指揉捏着后颈细嫩的肌肤。他有意控制手上的力气,并不重,却也令她无?法离开。

与上回相?比,此?次亲得并不凶狠,没有那种几乎喘不上气来的窒息感。萧窈能?够清楚地分辨出他衣上浅淡的檀香,又仿佛随着两?人的亲近,逐渐将她整

个人都包裹起来。

萧窈喘了口气,只觉身体发?软。连带着想起前回的疑惑,有气无?力瞪了崔循一眼:“你对这等事,为?何?如此?熟稔?”

崔循问:“你不清楚?”

萧窈下意识道:“我为?何?会?知道?”

“风荷宴那夜,你缠了我许久……”

崔循修长?有力的手拢在萧窈腰间?,不容她躲避,目光从她嫣红的唇滑落,看过白如凝脂的脖颈、因呼吸急促而?起伏的胸口,最后落在如花瓣铺散开来的衣裙上。

虽只是一句带过,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那夜的记忆太过深刻,他至今仍记得,触碰何?处时萧窈的反应会?更为?强烈些?,也记得被取悦时,她那些?破碎的喘息。

这话题有些?危险,萧窈下意识想要岔开,干巴巴道:“我前几日想寻前朝卫大家的山海经注,学宫藏书?楼未见。师父说他曾有一册手抄本,只可惜未曾带来建邺,又说原书?应当藏于你家……”

崔循稍一思忖,颔首道:“明日令人送予你。”

萧窈点点头,正?犹豫着该再问些?什么,却只听他忽而?问道:“你时常去?藏书?楼?”

萧窈满是疑惑地看向他。

崔循也知道自己问得太过突兀,低声解释:“近日来学宫,听闻你对管越溪照拂颇多。”

萧窈:“……”

她翻了个白眼:“分明是谢晖那些?个士族子弟看不惯管越溪,总是变着花样地折腾、为?难他,我看不过眼,便找了个由头叫他帮我抄书?。如此?一来,他有名正?言顺的差使?,也能?静下心好好钻研求学,不必在那些?琐事上浪费心力。”

萧窈自问行事坦荡,而?今说起此?事也理直气壮,只是因带着些?对谢晖等人的厌恶,便显得有些?不耐烦。

崔循抽出她发?上摇摇欲坠的玉簪,看着青丝如流水般倾泄而?下,语气微妙道:“你可怜他。”

萧窈猝不及防,看着铺散半身的头发?,没好气道:“那也是因为?他确实?不易。”

崔循缄默不语。

“你怎么这样不讲道理?”萧窈反手攥着他的手腕,却没能?夺回玉簪,无?奈地叹了口气,“难不成从今往后,我不同任何?男子多说一句话,才能?如你的意?”

崔循喉结微动,只觉萧窈所说的假设颇具吸引力,最好不单单是男子,如阳羡长?公主这样被她爱重的女郎也不要有。

可事实?并非如此?。

在萧窈心中,有太多人、太多事比他更为?重要,总是令他难以心安。

但理智告诉他,这样的话说出来只会?吓到萧窈。

他以指为?梳,将她散开的长?发?拢起,用那根白玉簪重新绾起,缓缓道:“萧窈,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