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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梦之?所以这般努力,是因为被舅舅就业务能?力批评了一顿,还灌了两耳朵说教,再加上谢茉光芒的刺激,以及王东兴……种种原因之?下,赵梦决心进步。

她?要让他,让他们知道,她?不比谁谁差。

她?本就存了和谢茉较劲的心思,又?怎么可能?去亲自广播谢茉的获奖文章。嗓子不舒服为真,却不至于?读不了一篇稿子。

“据说,地区领导看过小谢的这篇文章后,很受触动,跟身边人说撰稿的同志有大格局,大情怀,钦定?为一等奖。”袁峰转达这一极为可靠的小道消息。

易学英拍掌:“领导慧眼啊。”说着,她?还特地去盯了黄长明和赵梦两眼。

赵梦勉强扯了扯嘴角,手指甲扣进掌心。

黄长明低头转笔。

谢茉宠辱不惊地微笑着。

袁峰将几人情态尽收眼底,“小道”消息是他特意说的。目的不言自明。

袁峰抖抖报纸,笑看谢茉,鼓动道:“小谢,由你这当时通报社员们再合适不过,去吧。”

黄长明始终低头转笔。

易学英笑得咯咯的,拍掌起?哄:“这多光荣的事啊,小谢去吧,去吧,用你那标准的普通话?朗读。”

赵梦笑不及眼底地跟着拍手。

谢茉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报纸,转身走近广播室。

报纸内容她?烂熟于?心,好歹省了熟悉的时间,等真正做到话?筒前,尴尬自然而然消弭殆尽,谢茉深吸一口?气,如往常那般坦然自若地广播起?来。

田嫂子碰巧和相好的军属们从供销社出来,谢茉经过电流扩散后微微失真的声音便盘桓在朗日清空里。

田嫂子一拍大腿说:“正广播这个,就是小谢,谢茉,卫营长媳妇。”

“远远见?过一面,倒没说过话?,这声音是她?的?”

“哎呦!她?普通话?这么好?跟中央广播台的新闻播音员一样?一样?的。”

“你要不说,我?还真没想到是她?。她?咋去广播了?”

田嫂子逮着机会,先猛夸一阵谢茉,然后再把谢茉文章在省报获奖,被公社领导直接要去工作,如今又?写文章,又?广播的事,过程虽不免夸大,但基本属实,最后以一句:“小谢啊,有大本事嘞,人公社领导如今重点培养她?,指不定?几年后就做大干部啦。”

那口?气,那神?态,不知情的还以为田嫂子再夸她?自己。

就有那看不惯的刺一句:“你瞎高兴个傻,有本事又?不是你。”

“我?跟有本事的人关系好,我?替她?高兴不成啊?”田嫂子还反问,“你眼红啊?”

“你说是谢茉就是谢茉啊。”

虽然田嫂子说的真真的,但她?到底觉得田嫂子多半在吹牛。

田嫂子话?落没多久,广播里就念到:“……此?稿件由永河公社宣传科谢茉同志撰写……本稿荣获本次地区征稿一等奖……由地区宣传评选……为永河公社以及全体社员赢来荣誉……这荣誉和奖章属于?集体。”

田嫂子迫不及待用肩膀撞撞边上人:“听见?没,听见?没,‘宣传科谢茉同志’。小谢这是又?获奖了!”一脸的与有荣焉。

刚才呛声那人哑火了。

大家才真切意识到,卫营长媳妇,这个谢茉广播员这么厉害啊。

然后,这些消息便跟吹散的蒲公英似的,飞过军区家属去角角落落。

待谢茉下班回家,路过那棵大梧桐树时,就被专门等候在这里的几个军属叫住了。

“小谢,下班了?”

谢茉下车,推车靠近人堆。

似曾相识的场景让谢茉不由地感慨时光匆匆。

上一回被军属们叫住上田红梅眼药的画面历历在目,可那时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如今已卷上黄边儿。

一阵秋日的凉风卷绕而过,梧桐树扑簌簌颤抖,抖落青黄相接的叶子,打着旋儿往下飘,晃晃悠悠,最终贴上地面,下一刻便被咕噜噜转动的车轮碾入尘埃里。

谢茉笑语盈盈与众军属打招呼:“哎,下班了。嫂子们做好饭了没?”

七嘴八舌寒暄,“就等你呢”、“饭正煮着”、“家里丫头看着的”……终于?,一个瞧着爽利的嫂子问:“小谢,中午广播里那人是你不?”

谢茉大大方方颔首承认:“是我?。”

一句话?激起?层层浪花。

军属们急不可耐问:“听说你之?前还在省里拿奖了?”

“你在公社当干部?啥级别?啥时候升级?”

“是公社领导上门请你去工作的吗?”

“广播里又?获奖了,还是地区获奖的?这是啥个情况?”

“……”

问题五花八门,嗡嗡入耳。

谢茉哭笑不得。

军属们大多出身农村,文化程度不高,压根没读报的习惯,况且这时候报纸并非随便可买,一些报纸报刊甚至只在内部发行,在特定?圈子或层级传播,因此?谢茉省报获奖的消息仅在有限范围传播,至于?工作的事情,一些人知道她?去上班了,工作地点在镇子上,可不了解具体情况。

田嫂子倒说过几回,但她?本身了解领略不深,对?于?奖项含金量、谢茉工作境况她?也?认识不清,因而在给别人讲时,很多地方含含糊糊,大大降低可信度。

今儿之?所以造成一场小小的轰动,是因为军属们亲耳听见?谢茉广播了,且亲耳听见?谢茉获奖文章了,在她?们朴素的价值观中,能?上广播通报的奖项一定?了不起?。

谢茉捡能?回的答了:“可不是领导干部,一个小小的干事罢了。”

“……之?前获奖文章由省报登载。”

“是,稿子侥幸获奖了,全地区评选……是,是由地区政·府评奖,颁发奖章。这回的获奖文章登在地区报纸上,明天咱们广播站还会转播地区相关新闻。”

一个军属拊掌哈哈笑起?来:“小谢,恭喜!恭喜!你给咱们军区争光了,给咱们军属争脸了!好样?的!”

“给军属争脸了!”

“好样?的!”

军属们此?起?彼伏地附和,各个脸上浮现出扬眉吐气的表情。

对?于?原因,谢茉略有猜测,不过不及深想,军属们已七嘴八舌吐槽起?来。

谢茉将各人所讲信息整合一番,明白了。

军属们就业情况一直不乐观。军区领导们和地方商榷,搂来一些工作岗位,但军属们囿于?出身,常常因文化、性情、卫生?、认知……等等方面的不足没法胜任,受到不少嘲笑。

而且,工作岗位一再压缩,如今在岗的军属也?被明里暗里地排挤。

军属们内部虽免不了种种龃龉,但走出军区大家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军属”,军属在外?头被嘲讽,大家当然同仇敌忾,可军属能?力的确不济……

现今,谢茉横空出世,让军属们精神?为之?一振。

谢茉人都走远了,军属们还凑在一起?说得津津有味。

现在,卫明诚卫营长那个大城市里来的媳妇不再是那个不勤快,嘴还馋的娇小姐了,而是地方政·府都抢着要的笔杆子,厉害的笔杆子,拿过两次奖的笔杆子,人家还在广播站广播,那口?播音腔比得上转业播音员,那把嗓子跟百灵鸟似的好听得紧。

真是干啥啥行!

怪不得人卫营长愿意疼着,宠着。

卫明诚虽然是军区最年轻的营级干部,据传年底晋升团级干部,但娶了这样?一个又?好看又?有真本事的媳妇,真不亏,赚大了。

说到卫明诚,军属们又?八卦起?小两口?过日子那腻乎劲,找遍整个军区,再找不到第二?个卫营长那般会疼媳妇的。

“瞧见?没,就小谢骑的那辆女?式自行车,可不军区随便发的,而是卫营长专门找政委提的,人担心他媳妇骑不惯家里的二?八大杠。”

“还到处给媳妇淘换麦乳精。”

“洗衣服、做饭、买菜……这些家务,只要有空,卫营长都抢着做。左邻右舍全听着呢。”

“唉,瞅见?没,结婚几个月了,小谢那手还细白细白的,跟大葱葱白一样?,估摸着确实没干啥活。”

一个婶娘忽然一拍巴掌,说了句:“这下该知道给自家姑娘找个啥样?的对?象咯。”

“就是,就是,我?家那位油瓶倒了都懒得去扶。”

然后,渐渐演变出:嫁人当嫁卫明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