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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扁,吹鼓……循环往复。

谁能想到,现在这个房子里住上了三个杀手。

都是同行。

相安无事。

丰濯端着咖啡从一楼的开放式厨房走了出来,从他站着的位置很容易地看见在二楼发呆的阿利亚,他只站着看了两?秒,阿利亚就注意到他的视线,转了转头,眉头轻皱。

“你要去哪儿?”

丰濯穿着一身做工精良的白色西装,金色的头发被?刻意地抓乱,缭乱而不?凌乱,每一处纹路都有被?他用发蜡好好呵护,他看起来精神极了,完全?不?像昨天晚上没睡好觉的人。

丰濯抿着咖啡往餐桌边挪动,喝完一口咖啡,他轻轻将杯子放在跟杯身同款花色的圆形杯垫上,抬起头:“店里。”

阿利亚噔噔噔走下了楼:“店里?你还敢去?”

丰濯:“怎么不?敢,你的终端没有被?蜘蛛帮捡到,你杀的人也不?会牵连到我头上。我们?明面?上也没有过?任何的交集。我为什么要逃?”

“对了,你在哪里杀的人,蜘蛛帮怎么会发现?”

阿利亚:“他家门口。”

丰濯:“……………………”

“你是不?是哪里有点问题?”

“你不?知道那一片都是蜘蛛帮的地盘吗?”

阿利亚:“我有什么办法,这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一的爱好就是打游戏,你的目标一天到晚满城跑,机会多?得是,我只能趁他拿外卖的时候下手。我把尸体扔楼下了,围观的人很多?,我趁乱跑的。”

“其实我有一点预感?,跑的时候被?人看见了。但我没想到他们?能这么快找上门。”阿利亚叹一口气,“我准备第二天搬家的。”

丰濯不?再讨论这个问题,他看着客厅白墙上挂着的时钟理领口,蹲下身,接着整理裤脚,阿利亚走上前:“小心一点。”

丰濯:“我知道。”

阿利亚:“你其实已经很好看了。”

丰濯不?置可否。

阿利亚:“美是没有尽头的。”

丰濯走到门口穿鞋。

朋友的夸奖是这个世上最?不?可信的东西。

因为他们?对于别人的评价并不?来自于他心中已有的尺子,而是来自他们?想要达到的社交效果。

但陌生人却?长着这个世界上最?挑剔的眼睛。

因为他们?跟被?凝视者本人没有任何的利益关系,所以可以尽情地从自己的喜好出发对他人擅作?评价。

他要的从来不?是美。

而是喜爱。

阿利亚不?懂他。

只要潮流在变,喜欢就会变。

上一秒喜欢方下巴,下一秒喜欢圆下巴,上一秒喜欢窄眼皮,下一秒喜欢宽眼皮。来来去去,反反复复,潮流是后浪拍倒前浪,唯独喜欢从不?作?假。

阿利亚发现丰濯的神情没有因为她的话产生任何的变化,追到门口又说?道:“外表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丰濯:“那你为什么要去做波浪头?”

阿利亚:“……”

丰濯拉开门,但人并没有往外走,相反,他抬头看向旋转楼梯的,那里空无一物。

“这个人很危险。”

在提出“这个人”之?前,丰濯并没有聊起相关的话题,但阿利亚在一瞬间明白他的指代。

“你说?她叫艾黎,但我在地下诊所看见了她,老板说?是她新招的助理,叫肖理。”丰濯说?,“你怎么看?”

阿利亚思?索片刻,说?:“可能都是假名。”

丰濯:“没错。我们?不?知道她的身份、来历,她看起来很有本事,但却?愿意在一个小酒吧打工,一个月才赚一千多?原币,找的兼职是地下诊所的助理,她懂医学?。”

医生是高薪职业,一个明明能赚高薪的人,为什么还愿意被?酒吧老板压榨,做钱少事多?的服务生?

矛盾就是最?大?的疑点。

阿利亚斟酌着说?:“也许是她才来这里,一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你也说?了,她是新招的助理。兴许,她很快就会辞去酒吧的工作?。”

丰濯:“我倒不?这样觉得。”

“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酒吧上班?”

阿利亚:“能听到很多?消息,而且喝醉酒的人,什么都往外说?——”

说?到这里,阿利亚卡住了。

她忽然想到刚才“艾黎”让自己办的事。

中间人,黑客,身份证。

丰濯:“她对北区不?熟悉,要探听消息,所以才来酒吧。诊所助理的工资是酒吧服务生的几倍,她当上了助理,昨天晚上还没有辞职,你说?了,工作?到很晚,被?调酒师骂,还要冒雨回家。”

人们?对低端工作?的怨恨不?仅来自于薪水,更多?的是恶劣的工作?环境,毫无尊重的同事关系,挑剔麻烦的顾客,看不?到出路的职业上升路径。

在找到好的工作?之?后,为什么还有人愿意坚持受这份罪呢?

丰濯:“这个人很复杂。”

阿利亚的脸色沉了下去。

“艾黎”想要去南区,一个小孩,一个异血,都听她发号施令,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充满了古怪。

一堆的古怪重叠起巨大?的危险。

丰濯:“她听说?我们?是杀手,一点都没有被?吓到,还要申请加入。你觉得她像一个正常世界的人吗?”

阿利亚愣了愣。

每个人都会擅自将自己的生活理解为常态,但仔细想想,算一算自己在社会中的比例,会发现自己,自己同温层的交际圈,其实才是小众。

她和丰濯,和那些生存在世界各地的杀手,其实在大?多?数人眼中,甚至可以算得上异闻。

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

阿利亚:“你怎么想?”

丰濯:“她敢放心跟我们?住在一起,说?明她并不?觉得我们?足够危险。”

阿利亚:“足够危险?”

丰濯:“一个人如果发现水流很急,就不?会选择下河游泳。因为他判断河水会对他造成危险,如果一个人每天都在急流里面?游泳,他眼睛都不?眨,直接就会跳进去。过?山车是对普通人最?刺激的体验,他们?坐上去,从头叫到尾,但去的要是飞行员——”

阿利亚将话补充完:“他们?就不?觉得刺激。”

“不?错,因为他的胆子和应对失重的能力早就拔高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一个跟鲨鱼搏斗过?的人,怎么会害怕一条小鱼呢?”

“你最?好离她远点。”

“小心被?她卷进去大?麻烦。”

阿利亚额角一抽,很快,她意识到什么:“你看见她进我房间了?”

丰濯耸肩:“不?是偷看,我在一楼冲咖啡,不?小心看见的。”

说?到咖啡,阿利亚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还没来得及问你呢,那个阿弥是怎么回事?”

丰濯不?答,原地将鞋子踩了两?下,转身就往门外走,阿利亚上前拽住他的胳膊:“你是不?是疯了,买残次品,要是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丰濯淡定地继续往前走:“所以我把他锁在家里了啊。”

阿利亚:“……”

丰濯钻进车库,开车离开,留下在前院跺脚的阿利亚。

跺脚完,阿利亚感?觉有一道目光将自己锁住,她抬起头,看见三楼的窗户口伸出来半个身子,人朝着她的方向不?避不?闪。

艾黎。

不?知道在窗户口看了多?久,阿利亚在脑子里快速地过?了一遍刚才的对话,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回去——他和丰濯只在前院聊过?残次品的事。

紧接着,丰濯把车开走。

丰濯是个大?麻烦。

这个女人也深不?可测。

章驰朝阿利亚挥了挥手。

——她只是打算开窗透气,但看阿利亚的表情,她好像误会了什么。街道有一辆渐行渐远的银灰色轿车,看起来是丰濯离开了。

也许在离开之?前,他们?两?个人在前院讨论了什么。

不?知道是不?

是商量怎么对付她。

章驰朝窗户下喊话:“我全?都听见了。”

阿利亚脸色大?变。

章驰拉上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