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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血的攻击性很强。街头打?架的不少,跟动物?园似的。你啄我一口?,我挠你一爪子。

被社?会排挤的滋味并不好受,很多人没有办法保留完整的人形姿态,他们?只能够生活在这?里,因为外面是?正常人的世界。

冷眼、恐惧、厌恶——他们?跟人拥有一样的社?会信念,但不被看作是?人的同类。

异血内部?也会嫉妒。

他们?嫉妒那些?同时保有人形,和异血攻击能力的同类。

这?类异血被叫做两面派。

猫女?离开那里的原因就是?这?样。

那里太多的斗争,仇恨,愤怒。好像一台爆米花机似的,每天都有新掉进去的玉米爆炸。

不过她?现在做的事?情也没有和平到哪里去。

她?是?一个杀手。

跟他一样。

丰濯将吹风机放回原位。他拿着终端,对着镜子“咔咔”又?是?几张。

阿弥就在这?个时候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端着一杯果汁,玻璃杯装着,从外面能看见里面橙黄色的液体正在晃荡,杯子只装了三分之一,机器比人聪明多了,从不贪多嚼不烂,走路速度、杯子倾斜的幅度,都被控制得很好。

三分之二?的液体,在这?种速度下绝对不会洒出?去。

弄脏自己的手,和主人的地面。

“谢谢,阿弥。”

丰濯接过果汁,喝了两口?,搁在最下层的置物?架上,长臂捞过阿弥,他比阿弥高多了,阿弥刚

好靠在他的肩膀,两个人一起被装入了浴室镜。

“阿弥,笑一个。”

阿弥扯开嘴角。

丰濯也笑,拿着终端拍下照片。

暖光,背景的墙也是?淡黄色调。身体靠得很近。很温馨的画面。

丰濯感觉有东西在胸中涌动,大脑涌上一种陌生的情绪,他有冲动要做一点什?么。

于是?他拿起终端,把刚刚拍的合照也发给了阿利亚。

打?了一排字:“阿利亚,你看。”

阿利亚是?猫女?的假名,他也不知道?猫女?到底叫什?么名字。在没人的情况下,他叫她?猫女?,在外面,他一律称呼猫女?的假名。

他们?工作的环境都很复杂,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情况,很难保证终端信息的隐蔽性——比如,有一些?不知道?边界感为何物?的顾客,会故意凑过来看你的终端上面有什?么东西。窥私欲。

假名的一致性很重要。

如果有人问出?来,为什?么别人叫你猫女?,可能又?要多杀一个人灭口?。

很麻烦。

但阿利亚还是?不放心。她?生怕猫女?的称呼出?来,会把自己连根拔起——做贼的就是?心虚。于是?她?直接在酒吧扮成了机械猫,这?样露馅也显得情有可原。

毕竟那也算是?猫女?。有顾客也这?样叫。

猫女?杀过很多人。所以她?在道?上的名号稍微响亮了一点——名声通常来自仇家的捧场,一个人仇家越大,道?上的名字就会越响。

该杀的不该杀的,反正她?都杀了。

屁股不干净,就特别害怕被人抓到小辫子。

他提醒猫女?不要轻举妄动。

但她?好像被吓到了,非要杀掉那个叫宋希的服务生。

服务生不是?警察——他们?分析过,但问题是?,她?太古怪了,出?现得也很古怪,就住在猫女?的对面,跟猫女?在一间酒吧。猫女?怀疑有人在调查她?。

因为她?有很多的仇家,也许是?某一个仇家派来的,目的是?确认她?是?否就是?猫女?。

确认完成的话,结果很简单,她?会被杀掉。

所以她?决定先下手为强。

杀手真正厉害的地方在于隐蔽,被揪出?来的杀手就跟离了水的鱼一样,早晚得被太阳晾成鱼干。

丰濯持续的等待。

很久很久。

他没有等到猫女?发回来的消息。

这?边也没有提示猫女?删除掉了消息——他和猫女?一起安装的程序。删除、阅读,都会在发出?方的终端显示。

猫女?阅读了第一条信息,没有删除。

猫女?还没有阅读第二?条信息。

这?不太合理。

因为她?阅读信息之后,正确的做法是?把信息删掉。自己人的脸不应该在他们?的终端上备份。这?是?大家给彼此的尊重,北区的礼貌。

如果有黑客拿走终端强行破解,他可以看到终端内的所有记录。拔出?萝卜带出?泥。

“濯哥?”阿弥喊。

这?是?他给阿弥设定的程序,阿弥看上去像他的弟弟。大家都喊他濯哥,这?样不会显得阿弥的突出?。跟所有人一样,就是?最好的隐匿方式。

丰濯“嘘”了一声。

阿弥安静地垂着脑袋,不再发出?疑问。

丰濯盯着终端。

一分钟后,他再也无法找出?合理的借口?,大脑所有思考的通路都导向?了同一个答案。

猫女?出?事?了。

她?在阅读第一条信息的时候遇见了意外,没有来得及回复——对发件人进行唾弃,也没有来得及删除。

第二?条没有被阅读的信息很好的佐证了这?一点。

猫女?的阅读和回信时间从来不会超过1分钟的等待。

在他的印象之中。

他们?这?一行对信息格外的敏感——比如,有仇家找上门,一条及时发送且及时阅读的信息,可以救命。

丰濯抓着终端冲到了卧室,他住在五楼,一到四楼都是?他租下来的店铺,五楼卧室的窗户正对着猫女?新搬来的房子,丰濯拉开窗户,夜色漆黑,路灯过于的矮小,无法照亮对面那栋楼二?楼的窗外。

但照亮了楼底聚在路灯下的两个男人。

从斜向?下的视角看,人会被压缩,但这?两个男人的身高还是?很客观——丰濯推测他们?至少有一米九。

穿的都是?一身黑,工装裤,圆头皮靴,有点像统一发放的制服,板儿很正,不过人过于的吊儿郎当,还是?很像流氓。

流氓的脖子上纹着东西,隔得太远,看不清楚,但北区每个帮派纹身的位置都不尽相同。

蜘蛛帮的都纹在脖子上。

丰濯心头一跳。

这?两个男人就这?样站着,时不时往楼梯口?看,彼此点火,抽烟,百无聊赖,但没有讲话,就在原地踢灰尘。

这?是?两个放风的。

放风的没动,意味着真正动手的人已经上去了。

丰濯蹲了下来,人躲在窗户下面的墙角,背靠墙,阿弥走了进来,丰濯想要让他也一同蹲下,但很快,他做好了决定,站起来飞快地拉上窗帘,翻箱倒柜地收拾行李。

猫女?已经暴露了。

他和猫女?都杀了蜘蛛帮的人,猫女?很聪明,嫁祸给了一个叫据说从垃圾岛跑出?来的叫六角星的家伙,他懒得麻烦,割断脖子就了事?。

他们?跟蜘蛛帮无冤无仇,也不知道?雇主是?谁——网上接单。都是?这?样,杀手见不到雇主,雇主也见不到杀手,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安全的。

雇主不希望杀手被抓自己供出?雇主。

杀手也不希望雇主被发现之后供出?杀手。

但很显然,被杀的人才不管责任该归咎于杀手还是?雇主,他们?一视同仁地斩尽杀绝。

猫女?如果死了,终端被捡到破解,这?家店就开不下去了。

蜘蛛帮的人会找上门。

他会跟猫女?一样的下场。

“阿弥,你会跑步吗?”丰濯钻进床底,从床板底下取出?一套被两个挂钩和两排滑轨固定在中空的盒子,他钻出?来,吹干净盒子上面的灰尘,打?开检查。

里面的刀具很完好。

这?是?他的家当——也可以说是?犯罪工具。

“会,”阿弥也跟着丰濯蹲下,“我跑得很快。”

“多快?”

“人类的极限。”

丰濯摸了摸阿弥的头:“你真是?我的好宝贝。现在,跑出?门等我!”

话音落下,阿弥冲出?了卧室,隔着没有关上的房门,丰濯很轻易地听见了阿弥下楼的声音——噔噔蹬蹬,声音由?重到轻,很快消失。

丰濯嘀咕着将箱子扣好,提上箱子,检查完兜里所有的自由?卡,戴上一顶黑帽子,穿好鞋,跟箭一样射了出?去,一边下楼,一边还不忘关上所有楼层的灯。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跑出?了快猫宅急便的后门。

招财猫的投影没有关。

在黑夜之中,一闪一闪。

缭乱的雨丝将投影斩断、分离,接着重合。

一如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