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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疯了?”

“你告诉我, 你是不是疯了!”系统逼近崩溃的边缘,忍不住嚎啕大哭,“你为什么要答应, 你就是疯了!”

姜静行大步踏出靖国公府, 从下人手里接过马鞭,扬鞭离去。

等驶出朱雀街两条街后,她打发身后跟着的侍从自行回府,自己则溜达着慢慢往回走。

系统还在发疯, 已经开始拿自杀威胁她。

“你今天要是不说服我, 我, 我就自爆, 我们一起死。”系统哭得超大声, “反正任务完不成, 我也是要死的!”

姜静行被它吵得心烦, 下意识揉捏耳廓, 烦躁道:“闭嘴吧!要不是为了完成你那破任务,我用得着娶个女人回家吗!”

一想到家里几个女人,姜静行想死的心都有了。

再想到正往上京赶的小情郎, 一时怎么死她都想好了。

这谁能想到,想当初,她不惜顶撞武德帝,也不愿推一个同她女儿一般大的小姑娘进火坑,如今可好, 她为了另一个男人, 居然要主动把人娶回去。

姜璇说的对, 真他妈造孽啊!

姜静行揽袖坐在马上骂自己,一张丰神俊秀的脸木木的。

可她能不娶吗?

她今天要是不答应娶人家女儿的话, 往后怕是睡不了一个安稳觉,不仅如此,弹劾韩燕的事难压下,朴玲的婚事八成也谈不下来。

要是不给魏国公颗定心丸吃吃,魏国公府凭什么帮她瞒着,难不成就凭她空口白牙说两句场面话?

她敢说,魏国公难道就敢信?

都是朝中经年的老狐狸,谁不清楚谁啊。

姜静行抬臂掐了掐眉心,对系统默声道:“我这都是为了他的皇位。”

人家舍了将来的世子给她,她总不见得还要拒绝吧,若是拒了,岂不是显得很没诚意,根本不上心答应好的事。

系统有些被说动,但还是假哭,姜静行被它烦的不行,坐在马上轻啧一声,“反正孙子都舍出去了,再嫁个女儿给我,才算将两家绑紧了。”

她这可都是为了陆执徐的将来。

如今已知她和小皇子是一路的,再知她即将成为魏国公的女婿,那么问题来了,小皇子和魏国公什么关系。

换个思路想想,以后成了一家人,小皇子既能拉拢魏国公府,又不必再担心有人把两人勾搭的事捅出去,而魏国公府也不必忧心将来,三方各取所需,谁都安心,谁也不亏。

如果这样想的话,还是老国公吃亏了呢。

自古如此,谁嫁女儿谁吃苦。

姜静行面无表情,如是想到,根本没意识到这是自我安慰,逃避现实。

而系统呵呵两声,“你要不先问问男主的意见。”

姜静行用脚轻踹马腹,在清脆的马蹄声中,只当自己耳聋听不见这句话。

*

日头渐落。

姜静行起身离开魏国公府时,胡绮楠也正从自己大哥院子里走出来,素来温和的俏脸噙着冰雪般的寒意,送她出来的小丫鬟还要说些什么,谁知刚张嘴,便被胡五小姐轻轻的一瞥吓了回去。

那小丫鬟瞬间噤声,诺诺退后一步。

院里的胡家大夫人沉着脸,对上胡绮楠那双沉静的眸子后,脸色更沉,当即甩袖进了屋。

见那妇人走了,胡绮闭了闭眼,睁眼后带着自己的侍女扭头就走,足像怕有什么晦气的东西要追出来似的。

走过小拱门,眼前便是一处开阔的庭院,不远处错落着十几座院子,掩在夏日葱郁的绿荫中。

胡绮楠冷着脸往东拐进一条小道,她步子迈的急,身后侍女也跟的紧,以至于突然停下,身后的侍女好悬撞上去。

胡绮楠站在岔路口,看着不远处的落日,强撑的硬气顿时散去大半。

她慢慢低头,看昏黄的日光打在裙摆,又落到锦绣鞋面上,金线绣成的牡丹熠熠生辉,真是美极了。

可再美,也是临近黄昏,等到了夜里,还是昏沉一片,胡绮楠默声叹气。

侍女刚喘匀气,便听身前小姐道:“不回去了,我们去西苑,今日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侍女闻言面露忧色,不由劝道:“小姐,还是算了吧,别人不清楚,咱们可是看见了的,那李清婉确实是被姜小姐推下去的,谁也说不上谁做得对,刚才大公子既然说不追究了,您要是还抓着不放,岂不是多生风波,对姜绾小姐也不好啊。”

“你懂什么。”胡绮楠不想多说。

一想起刚才的争吵,她就来气。

他大哥不追究,那是因为长恩候府不愿追究,为何不愿追究,还不是因为心虚,知道自己女儿不清白!何况近日荆州动静闹得那么大,长恩候府牵涉其中,急的焦头烂额都嫌来不及,哪敢再生波澜,对上靖国公府。

可他大哥怎么会那么蠢!任她将里头的利害掰碎了揉烂了,就是听不进心里去,只一味做个好丈夫,全听她那好大嫂的。

胡绮楠只觉累得慌。

她那大嫂是什么人,长恩侯府出来的大小姐,平日管家还知晓轻重,可遇到紧要的事了,又有哪件事能拎得清!就算聪明一回,也不见得和家里一条心。

可兄长不听她的话也就算了,竟还敢瞒着父亲做事,自作主张去靖国公府。

胡绮楠面色疲倦,可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事情既然出了,那便要解决,靖国公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只能再由父亲出面缓和。

不然,长久以往,魏国公府总有一天要被长恩候府害死,正如她那二哥哥,为了端王,竟去做倒卖官盐的事。

一想自家的处境,眼底就噙起泪水,胡绮楠低头擦掉泪花,转身向西苑走去。

魏国公府占地颇广,胡家四位公子早已娶亲生子,一大家子不可能住在一起,虽未分家,每家的院子也隔着一段距离,为的就是好关门过自家的小日子,而胡绮楠最得父母偏爱,是哪里都能去得。

因而撞见送姜静行出去的家中老仆人,也就不稀奇了。

胡绮楠在一处山石后止步,远远瞧着,心中惊奇,一时有些不敢认。

虽说常常从好姐妹口中听道自己爹爹如何如何好,但那样的慈爱宠溺,使得她很难将其与眼前过分年轻的男人联想到一处。

待人走远后,胡绮楠撇了身后的侍女,独自走进父亲屋里。

她掀开门帘进去,却见父亲仰躺在藤椅上出神。

胡季见女儿来了,连忙招手示意女儿过来坐,他刚要说些什么,便一阵急咳,胡绮楠快步进去,却并不慌乱,反而是有条有理地倒水,又从自己腰间香囊里翻出一粒药丸来,等用完药,胡季呼吸才顺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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