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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你觉得她像你阿母,可是?真的?”

凤渊笑了一下,猜出小萤这么讲的用意?,便道:“起初觉得像,后来发现,又不太像了。”

淳德帝挑了挑眉,难得跟儿子?聊这些,倒是?被他勾起了好奇:“哦,此话怎讲?”

“她是?女子?中难得的飒爽性子?,有身?手,有胆识,跟我阿母有几分肖似。不过她性子?比我阿母泼辣些,若是?我负了她,她会毫不迟疑,转身?离开,不会有半丝留恋。”

淳德帝觉得自己被儿子?暗讽了,蹙眉道:“嫁入帝王之家,岂能如此意?气用事?难道你以?后除了她,还?不能有别?的侧妃侍妾了?”

凤渊泰然:“儿臣已经说过了,这辈子?……非她不娶!若以?后又要娶旁的女子?,那儿臣必定是?遭了不测,被人胁迫如此。若真到那个时候,儿臣护不住她,她能生心思自保,离开泥沼,儿臣也就放心了!”

“胡说八道个什么!”淳德帝有些动怒。

可他跟这个儿子?想?来是?理?亏了。当年的叶展雪种种遭遇,让他无从?辩驳。

“你若娶这女子?,只怕要自毁前程,你当真不后悔?”

“若能娶到萤儿,儿臣此生无憾!而且儿臣也要感谢父皇仁心,让儿臣不必像二弟一样,延了婚期……”

凤渊这话说得很含蓄,但父子?都懂是?何意?。

虽然汤氏不是?凤渊生母,可她毕竟是?一国之后。若是?淳德帝将皇后跟商贵妃一样处置了。那么凤渊势必也要跟死了亲娘的二皇子?一样,需要守孝三年,耽误了婚期。

凤渊说这话,就是?感谢老?子?心疼儿子?娶妻不易,留了这一丝善念。

淳德帝还?真没这体贴意?思。他留着疯婆汤氏,纯粹是?不想?后位空出,惹得几大家再抢得脸红脖子?粗。

可凤渊连这点都想?到了,可见他想?娶此女的确很急,且非意?气用事。

说这话时,凤渊的语气很稳,态度坚毅,那目光一直落到前面不远处的倩影上。

就在这时,三皇子?回头?冲着凤渊喊道:“大皇兄,你快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待凤渊朝着淳德帝拱手,朝着兄弟们快走几步后,三皇子?便异常殷勤地搂着凤渊的肩膀,跟他叽叽咕咕,不知说些什么。

大皇子?似乎不适地要推开三皇子?,可那女郎歪头?不知说了什么。凤渊便没有动,任着老?三勾肩搭背,一起往前走着。

少年男女们唧唧咋咋,有说有笑地换簇前行。看上去,还?真像一家子?人!

淳德帝都不记得,自己的儿子?们何时相处得都这般融洽了。

他已经拟旨,要废了太子?凤栖原。

只是?迟迟不宣旨,是?担心废太子?之后,皇室里传来兄弟不睦,他对嫡子?不公允的非议。

若大皇子?恨着太子?,到了娶个肖似女子?折辱太子?的份儿上,那么凤栖原这个废太子?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是?想?青史留名的,若儿子?们同室操戈,他的名声又岂会好?

可是?现在看,他这些儿子?的感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好些,他又何必做坏人,搅闹了他们的兄弟情谊?

这般想?着,淳德帝指了指前面,问着李泉:“你看阿渊自己挑的这个媳妇怎样?”

李泉乃是?宫内修行多年的老?妖精,是?从?潜邸就跟了陛下的。

当年叶王妃待他不薄,只可惜红颜命薄,也然后李泉暗自神伤许久。

如今她唯一的儿子?也长大成人了。

李泉心有感慨,又看了看陛下神色,便懂事递了台阶:“先前听说准王妃长得跟太子?像,可如今两个人站在眼前,立刻能分出眉眼不同,倒没有太像。这女郎倒是?讨喜,似乎三皇子?和太子?殿下也很喜欢这位未来的长嫂……”

这话终于让淳德帝放下了心结。

李泉说得有道理?,分开看,两个人很像,看若站在一处,毕竟男女有别?,还?是?能分出不同的。

那女郎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正是?女子?最明艳的时候。身?材也是?凹凸有致,眉眼逐渐长开,有了脂粉青黛加持,跟凤栖原倒不是?很像了……

等一行人入了殿,殿内的众人便神态各异了。

景国公夫人最为?不适。

上次在安庆公主的生辰宴上,她被闫小萤讽得颜面尽失,心里正记恨呢。

没想?到自己的嫡亲孙女汤觅,会跟那个卑贱女郎一同进殿。

而且听说陛下因为?太子?的事情,不甚待见这个女郎,这次入宫,也是?陛下授意?的。

本以?为?陛下见了这女子?的长相,会立刻膈应得赐她毒酒一杯,免得这祸水挑唆了兄弟情谊。

没想?到,陛下居然跟着太子?殿下,还?有大皇子?,三皇子?,还?有这女郎就这么就有说有笑地进殿了。

景国公夫人都看懵了,一时拿捏不准陛下的脉搏了。

跟她一样,等着看着女郎笑话的人不在少数,见了这阵仗也都是?面面相觑,有些分不出东西。

待陛下为?怡妃祝酒,便举步离开,众人恭送陛下后,便开始铺摆宴席。

按理?说,男客也都该退场了。

可是?大皇子?似乎没离开的意?思。而太子?和三皇子?便也厚着脸皮给大皇子?和小萤同坐一桌。

一时间,受了家中公卿夫君嘱托,想?要走过去对女郎冷嘲热讽的女眷们也生了怯,压根不敢过去讨嫌。

要知道大皇子?最新的杀戮战绩,是?杀了魏国高手陈西范。

而且那位宗师是?划破了肚皮,肠子?都流出来的死法,吓也吓死人了!

这样的场合,再招惹他的未婚妻,当真是?活腻歪了。

至于关于大皇子?娶这女郎,实在折辱太子?的闲话,也有些继续不下去了。

因为?那本该病恹恹的太子?,今日的精神倒是?好,不光亲自来参加酒席,还?给女郎和大皇子?倒了酒,预祝着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那一脸欣喜,相谈甚欢的样子?,好像也不是?受了折辱,被大皇子?逼得不想?活了。

你说这正主都不计前嫌,推杯换盏的,她们这些小虾米还?凑合什么趣啊!

甚至有好信的,捅了捅姚舒:“你不是?说太子?因为?这女子?,跟陛下大闹了一场?我怎么看他们不光没有反目,还?感情甚好的样子?啊?”

姚舒最近心气不顺,她家起初要跟二皇子?退婚,却遭了祖父反对,说是?皇子?定亲,哪有臣子?提出反悔的道理?,最后退婚不成。

可若成亲,偏偏商贵妃又暴毙离世。二皇子?守孝,得三年后再娶。

她的年岁不小,等三年之后,就算退亲了,也不好再找人家了。女儿的芳华被如此蹉跎,心里如何能高兴?

原本糟践那女郎的名声,心里也略舒服些,总归全京城最倒霉的女子?不光是?她。

可谁想?到,这女郎初次入宫竟然如此顺利,还?有大皇子?和太子?亲自护驾,为?她撑脸。

想?到这,姚舒皮笑肉不笑道:“我可没说这话,毕竟满京城里,心

甘情愿嫁给大皇子?的,也没几个。太子?殿下许是?心疼皇兄娶妻不易,帮着周全吧?

这话一时惹得周围的女郎窃笑。毕竟大皇子?这等煞星娶不到相宜女郎,是?京城女眷们心知肚明的事情。

可是?很快,她们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宫宴上的菜肴里有一味姜炙蟹胥,虽然味道宜人,却需要剥壳。

是?以?这菜在女眷席上向?来是?摆样子?,除非有侍女在一旁剥,否则甚少有人动筷。

可那女郎似乎百无禁忌,很爱吃的样子?,也不等剥蟹侍女过来,就迫不及待要自己剥。

那个一向?人前冷脸,不易亲近的大皇子?居然默默接过她手中的香蟹,然后娴熟地用蟹锤蟹针剥起肉来,很快就剥了膏肥肉满的一小盘,默默推到了女郎手边。

一时间,以?前看大皇子?凤渊比如蛇蝎的女郎们都暗暗吃惊,没想?到看着冷脸的郎君,倒是?个心细体贴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