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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钥匙落水,小萤也傻眼了,转头问凤渊:“一副镣铐怎么?能够?要不要再多来一副?”

“只有?一副,你若喜欢,下次我多备些……”凤渊说这话时,眉眼不动,丝毫未察觉自己?不说人话。

他太了解这女郎,只怕方才慕寒江在威胁的时候,她已经想出七八个逃之夭夭的法子了,而那些法子里,都不会有?他。她亦不信他。

凤渊刻意忽略已经炸裂开?来的怒火,这镣铐就是他给女郎的答案。

小萤最恨他总是毫无预兆起癫,破坏自己?的计划。她一时气急没有?忍住,便开?始大骂凤家族谱。

凤渊还好些,算是被骂习惯了。

可?是一旁的慕寒江却听?直了眼。

那聪敏懒散的少年太子也好,还有?在凤渊身边娇柔羞涩的侍妾也罢,在慕卿的印象里,都是斯文有?礼的。

而眼前这个操着江浙俚语,满嘴鸡鸭鹅兔,面颊绯红,双眸透着凶光的怒火少女让慕寒江觉得陌生极了!

只是原该粗鄙不堪的言行,放在少女的身上,却是有?种明艳胜火,旺盛的生命力……

虽然让人有?些移不开?眼,却怎么?也无法跟他记忆里的人重叠在一处。

而最让慕寒江震惊的是,脾气并不算好,发起疯来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的大皇子,只是安静抱着臂靠墙,纹丝不动地任着女郎骂。

只是偶尔被骂急了,清冷的郎君才低头垂眸瞥着小萤,不知?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凤渊个子太高,又不还嘴助兴,小萤仰着脖子骂得也是累了。

她懒得再理疯子,转身拖着镣铐冲着一旁听?傻眼的慕寒江道:“哎,还不带我走?!你是准备赖在王府用饭?”

这冲冲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要押送着慕公子坐大牢呢。

慕寒江被他俩胡搅蛮缠的闹,也是差点?忘了此行目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冲着大殿下施礼,要带小萤离开?。

凤渊冷冷提醒:“只是将人放在你那几日,还请慕公子礼数周全些。”

慕寒江觉得这话刺耳极了,仿佛这女郎是大皇子的私产一样,所以他也冷冷回道:“大皇子的礼数周全是指什么??用不用架设香案,将萤儿女郎供奉起来?”

什么?礼数周全,就像他做到了似的!对着女郎卿卿我我算哪门?礼数?

慕寒江每次想到这点?,心里都微微发胀地难受,却懒得分析自己?究竟为何如此。

他现在只想将乱序拨正,将这乱入局中?的女郎剔除出去。

凤渊倒是不拖泥带水,慕寒江领着小萤出来这一路,都无人阻拦。

慕卿还算给昔日太子一个面子,并未用囚车押送,而是一辆马车遮盖严实。

待入了马车,慕寒江坐在气鼓鼓的女郎对面。

看?得出女郎是真的生气了,弯翘的眼睫毛都挂着寒霜,一双总是笑嘻嘻的眼儿似乎浸在湿漉漉的水花里。

慕寒江看?着她,冷声道:“你倒是胆大,连皇子都敢骂。”

小萤心说:我敢的还很多,就不知?公子有?没有?胆子听?。

她没有?说话,试着动了动脚,镣铐这么?分量十足,若无人接应,还真不可?能逃走??

义父他们?并不在王府居住,也不会知?她的变故。

就是不知?道那疯子是作何打算,她临走?的时候,被他捏住了胳膊,低声叮嘱,让她老?实,千万不可?妄动。

慕寒江听?到哗啦响的脚镣声,又低头看?了看?她脚上的镣铐,想了想,终于伸手从一旁的抽屉里取了撬锁的细丝工具。

这撬锁,跟临摹嫌犯画像一样,都是暗卫的基本功,慕寒江从年少时便苦练过。

只是这镣铐似乎是特殊精制的,锁也跟普通锁具不同,勾了几下,那锁舌纹丝不动。

凤渊的心真狠,就算为了撇清关系,表明立场,也不必给她上了这等重物啊!

他是真打算让这女郎入暗卫的地牢吗?

小萤无谓道:“算了,这玩意好像是叶王妃留下的物件,不是一般人能解开?的。”

慕寒江锁开?得正恼,抬头时突然发现自己?又蹲在了这女郎的脚下。

她虽然已经沦为阶下之囚,甚至被拷上枷锁,可?神态依然是熟悉的漫不经心,似乎不知?何为畏惧。

此时少女托腮垂眸从高处看?他样子,竟与午夜梦中?倨傲少年的神情一模一样,眸光闪动,姿态撩人,带着莫名的蛊惑……

慕寒江猛然惊醒,不适起身,冷声道:“等到了地方,我会叫人来给你解锁。”

小萤转头看?了看?马车外,出声问:“公子打算送我去廷尉府?”

慕寒江不想跟她说话,径自沉默。

这个闫小萤是在他慕家露过脸的,若是出现在廷尉府,必定人多口杂,而龙鳞暗卫都是母亲的人,更不适宜,让小萤囚禁在那。

思来想去,能安置人的地方便只有一处了。

小萤已经消了气,起了谈心,她看?了看?窗外,见过了廷尉府,便道:“我看这马车是准备出城啊!路看?着还远啊,公子与我说说话,也好消磨时间。”

慕寒江不说话,小萤自己?也不见冷场,只是笑嘻嘻问:“公子要将我关押的地方与那付安生可?在一处?”

慕寒江微微皱眉,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人的名字。上次是听?凤渊和母亲说起。

他事后略查了一下,付安生乃江浙昔日武将,与孟准互为同僚,可?他并不在龙鳞暗卫的监牢,母亲似乎将他安置在了别处……

想到这,慕寒江终于开?了尊口:“这人跟大殿下有?何干系?”

小萤眨眼道:“公子不知?道?我听?大殿下说,他与孟准一家灭门?惨案有?关,公子若不明白,可?细细问你母亲。”

慕寒江蹙眉,他并不认为母亲会犯下屠戮大奉武官满门?的案子,却被小萤话里的暗示微微激怒,同时又有?着不解:“大殿下与那孟准又是何关系?为何如此信任一个叛军之言?”

小萤大言不惭:“孟准有?大殿下想了许久的宝贝,大殿下应该是想着帮帮他,就能不花银子换得这珍宝。”

慕寒江挑了挑眉,想不出是什么?宝贝勾得凤渊如此趋之若鹜,便又问:“那孟准与你又有?和关系,你为何要问?”

小萤很是无辜道:“我们?江浙百姓谁人不夸赞孟将军的侠义肝肠?我在大殿下身边才知?,原来孟将军还有?这等曲折经历,既然付安生能帮孟将军找到屠戮他全家的真凶,若能帮衬孟将军也是无量功德一件啊!”

孟准在江浙的民间?的确很得民心,不然也不能蛰伏那么?多年。

但慕寒江如今不信她的话,只是冷笑:“你……当?初也在宜城的监狱,怎么?这么?巧?不知?孟准越狱,你参与了几何?还有?在少府时,你可?是对孟准的卷宗很用心啊!”

小萤叹了一口气:“不过是凑巧,我要是有?那本事,也不会被汤明泉的人抓了。只是看?到了孟将军的卷宗,同情他的遭遇,身为同乡便多看?看?罢了。”

慕寒江并不太信小萤的话,不过她当?时的确没有?对孟准的卷宗有?什么?动作,只是针对汤氏贪腐,借着他之手略动刀斧罢了。

这女郎虽然假冒了太子,却并未做奸恶之事,若小萤所言遭遇属实,就像凤渊所言,是皇室欠了她们?一家。

所以他明日便入宫,想法子去探听?皇后的口风,若是一切确凿,他自当?遵守与凤渊的承诺,放了这女郎,将她远远地送走?。

此时车厢里满是女郎馥郁气息,迫得慕寒江有?些不得呼吸,他甚至希望今日就将这女郎送走?,免了她继续在京城蛊惑人心。

待马车

到了地方,小萤发现这里竟然是慕家在郊外的别院。

她以前假冒太子的时候,为了出城还曾央求慕寒江带自己?来过这里,可?惜一直没能如愿。

之后去郊外打猎也只是路过,远远看?过几眼。

如今一副镣铐在身,却能有?幸入慕家别院,还真是有?些人生起伏不定啊!

不过看?来慕寒江对凤渊说的话还算言而有?信,他虽然知?道了自己?是假太子的隐情,却并没有?将她当?囚犯投入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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