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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慌忙回禀:“真的是?了无痕迹,卑职派了两个熟识水性的下河渠去?找,全无太子?踪迹,后来又派人去?了宫湖,也不见有人游水……若是?太子?遇难……大约得等些时间?才能漂浮上来……”

汤皇后被他这话?气得哽住,只?抓起手?边茶盏,狠狠砸向侍卫:“等太子?的尸身漂浮,你们?的坟头?也该长草了!去?!再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侍卫长被砸到额头?也不敢躲,只?能忍疼继续禀报:“只?是?……只?是?卑职派人下湖查看,发现湖下阻隔的铁栅栏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撬开?了……只?怕太子?……只?怕太子?已?经从荒殿游回内宫了!”

什么!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那铁栅栏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跟凤栖原里应外?合?

她强作镇定,命侍卫扩大搜索,在内宫的湖中秘密搜查。

待侍卫走后,皇后还是?心绪难平,在厅堂里彷徨踱步。

凤栖原跟陛下一起在西海行宫住过,倒是?会水。可?他因为年?幼时曾经受了大皇子?的惊吓,差点?溺毙,并不喜欢戏水一类。

这种一言不发突然跳入河渠的癫狂,压根就不是?凤栖原的做派啊!

这般乖张行事,倒像……他那个一母同胞的家?妹!

想到这,汤皇后猛然瞪大了眼,对宋媪高声道:“走,去?储文殿!”

等到了储文殿,偷懒打盹的侍卫醒神,慌忙迎过来,却说太子?还没起床。

而那鉴湖死丫头?居然也睡得睡意深沉,怎么叫也不起来,最后还是?宋媪用茶水泼醒的。

皇后现在心如油煎,无暇申斥下人,径自闯入宫中。

可?一揭帷幔,却发现床榻空空。

汤皇后瞪眼转头?,咬牙切齿地问:“太子?……人呢!”

侍卫们?也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刚刚被一碗凉水泼醒的鉴湖更是?一脸惊慌,腿软跪地。

就在汤皇后准备下令搜宫时,一旁窗户边传来懒洋洋的声音:“母后想我了,怎么这么早来了?”

只?见窗边伸出少年?的脑袋——头?发蓬乱,穿着一身素白绸缎便衫,咬着甜瓜笑嘻嘻地看人。

看着这慵懒模样,倒像是?刚起床的光景。

汤皇后快步走到了少年?跟前,看那吊儿郎当的德行便知眼前的是?假货闫小萤。

她伸手?摸向小女郎的头?发,发丝干燥,衣服也是?干的,并不像刚泅水的样子?。

难道……那失心疯跳水的人,真是?凤栖原?

皇后惊疑不定,挥手?让侍卫宫女出去?,然后盯着她的眼紧声问:“你可?知……太子?跳水了?”

闫小萤瞪大眼,吐出嘴里的瓜蒂:“啊!他怎么这么想不开?,人救上来没有?”

皇后不再说话?,只?眯着眼,想要从小女郎的脸上找出些许破绽。

闫小萤也不说话?,困惑回看皇后:“娘娘,您不说话?,可?是?……太子?薨了?”

说着,她眼圈一红,哽咽道:“天爷啊!这么年?轻……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娘娘,是?不是?您平日太严苛,薄待太子?,以至于他积郁在心,投河自尽?”

小女郎声音略大,皇后连忙捂她的嘴,拧眉低声训斥:“就算人死了,也轮不到你哭丧!给本宫闭嘴!”

闫小萤侧头?甩开?皇后的手?,表情收放自如,再次吊儿郎当道:“您说得对。”

说完,她从窗户侧身入了室内,继续吃着甜瓜,含糊道:“既然不用我哭丧,娘娘来此有何吩咐?”

皇后解了心中疑虑,此时心里也没个主意,头?穴隐隐作痛。

她再次无比后悔当年?行了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谁能想到那一向乖顺的凤栖原如此不省心,居然紧要关头?,玩起跳水失踪。

想到这,她紧声吩咐宋媪,派下人去?,满宫严加搜寻。

另外?,在太子?没有找到前,闫小萤不准出屋见人。

毕竟若太子?的尸身漂浮湖中,又或者凤栖原乱跑被人撞见,这个晃来晃去?的太子?又要如何与人解释?

宫外?的账本被慕寒江那疯狗死咬不放,兄长火烧眉毛整日追着要她想办法。

宫内又出了凤栖原生死不明这般要命乱子?!

汤皇后也不知最近怎么了,诸事不顺,有按不完的水瓢,一起一伏,顾此失彼。

现在唯有先继续搜寻湖里的,定了生死,再做接下来的打算。

皇后走来,她带的侍卫却留了下来,将房门上锁,连窗户也封上。

鉴湖被宋媪训斥了一通,也很委屈,便在窗边低声骂了一会闫小萤,告诉她晚上休想吃饭,才恨恨离开?。

闫小萤无谓一笑,甩了手?里的瓜皮,转身躺回床上。

她需要好好梳理一下今日的诸多变故。

今日,她替了阿兄跳了河渠之后,便沿着湖边,绕到了她平日读书的书房一侧。

那里无人读书时,便无守卫。书房中有太子衣箱,她在那换好了衣服之后,便去?寻了海叔。在海叔早就得了她的吩咐,准备了炉火。

她用烧水的小炉子?烤干头?发时,海叔早已?离开?依计行事去?了。

阿兄被囚的那个地方荒无人烟,跟疯皇子?居所?乃是?向背分布。

阿兄失踪,那里的人失了主心骨,发现湖中铁栅栏的破绽后,一定会尽快撤了去?找人。

那处荒殿这两天总有工匠马车出入,海叔一早联络了她在京城安插的手?下,到时候,会乔装工匠混入荒殿外?侧将床下昏迷的阿兄用车转移出去?。

在京城里,有她之前安插的据点?,只?要出去?自然有人接应。

依着小萤的意思,海叔也不必回来,可?重获自由。

不过海叔却摇头?,表示自己还要回来,不然宫里平白少了个宫人,必然会有破绽。

小萤还没脱身,他不能让小萤孤身涉险。

荒殿运人若成事,他会在日落前回宫,然后经过她的宫门前时,发出猫叫暗号告知于她。

于是?头?发烤干后,闫小萤这才潜回储文宫,正遇到皇后突袭。

她不走,除了还有旧账要清算,更是?要拖延稳住皇后为阿兄他们?争取时间?,让皇后一时想不到折返回荒殿屋内搜捕。

若是?一切顺利,阿兄现在已?经被海叔转移出荒殿了。

小萤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现在的东宫,可?不全都是?皇后的人。

汤婆娘乱了阵脚,毫无缘由将他囚在东宫,这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宫中各处。

听?说陛下将有大宴,已?经筹备许久了。这次驻守在外?地的叶重将军回来了。陛下生出叙旧心思,早在之前,就召集了许多昔日军中旧部。

明日陛下要宴请旧朋故交,若是?估算不错,这些皇子?们?都要去?见人的。皇后关不了她太久。

她只?需坦然处之,等海叔报平安就是?,想到这她安然闭上眼睛。

不过,她有些对不住那阿渊,因为就在清晨他钻木取火的时候,小萤偷偷在他的水杯里放了些迷香粉。分量放的不多,但也足够睡上悠长一觉。

没办法,他太精明,若是?一直清醒,必定会发现自己的手?下在隔壁运送阿兄,留下不必要的麻烦。

倒不如让阿渊睡一觉,省了彼此麻烦。

日渐西斜时,小萤却等不到海叔发来的猫叫暗号。

她被困在东宫,也不知海叔是?否顺利将阿兄偷运出宫外?了!

就这样过了一夜,四周寂静。可?是?海叔似乎一直都没回转。

小萤一夜难眠,想推开?窗户透一透气

,却发现窗户都已?被封。

她深吸一口气,不想乱了思绪,顺手?拿起旁边的鸡毛掸子?充作宝剑,来了段戏文“雷震子?救父”的棍法。

待舞得尽兴,她武生唱道:“雷开?,吃我一棍!”

只?听?门外?有人赞叹:“太子?好情致,这曲调叫人听?了心神俱振!”

小萤不慌不忙收起鸡毛掸子?,瞄着门缝看了看,咧嘴笑道:“李公公,你怎么有空来孤这里了?”

原来是?淳德帝身边的李公公来了。

老宦官笑眯眯地看着上了铁锁的房门,不咸不淡地问一旁的侍卫:“陛下要召诸位皇子?入宴,你们?东宫玩得什么名堂,怎么还将房门锁上了?”

就算凤栖原再窝囊废也是?太子?,满宫上下,除了陛下,也就皇后能有锁太子?的本事了。

李泉心里明镜,却嘴上充傻,假作不知。

一旁侍卫们?面露难色,说是?皇后的吩咐。

李公公不慌不忙,笑道:“陛下宣召,不知皇后娘娘肯不肯放人?”

若这种选择都不会做,也就不必担着宫里的差事了。

李公公的话?还没问完,就有人赶紧给房门解锁了。

有个侍卫机灵,趁着别人不注意,一溜烟跑去?给皇后送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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