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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到现在◎

可这事是个死局, 解不开。

事实上那晚结束以后,第二天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留,就足够说明了态度,只当这一晚是艳遇。

艳遇短暂而美好, 说不定偶尔在某一天想起来, 还会怀念一下那晚绝佳的体验。

偏偏上天就爱开玩笑, 温桃不但跟男人碰上了, 还是以最尴尬的身份碰上。

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 又无法失忆,她还没有没心没肺到那种程度, 能够对着一个已经坦诚相见过的男人恭恭敬敬得叫老师。

天知道这段时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每次一上陈清黎的课,看到男人衣冠楚楚地站在讲台上, 他讲课的神态和语气越是一丝不苟和专业, 就越是让她出戏。

“斯宾塞是英国文艺复兴时期最伟大的诗人之一, 可惜英雄也要看时势。如果不是莎士比亚和他的时期相隔太近, 我相信斯宾塞这个名字的流传度会和今天的莎士比亚一样。”

“他的诗在主题上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那就是会注入当时的一些新思想,这也是文学作品的意义所在。”

说着陈清黎悠悠背起了斯宾塞的十四行诗小集其中的几句。

One day I wrote her name upon the strand,

(有一天,我将她的名字写在沙上)

But came the waves and washed it away:

(可海浪来了,将它冲走)

Again I wrote it with a second hand,

(于是我又写了书写了第二遍)

But came the tide, and made my pains his prey.

(潮水又将我辛苦再次化作了徒劳)

他的英音标准, 嗓音好听到极致, 学生们听得入迷, 只有温桃不敢再听下去。

她没办法忘记, 陈清黎在那个晚上,为了某种助兴和调|情,曾一字一句地在她耳边念诗。

无论他的那双手在黑板写出多漂亮工整的行楷和英文,从他唇中说出的文学见解有多精妙,她都会不受控制地想到这双手和这张嘴在工作之余,能够多让人腿软。

马上就要期中考核,温桃焦虑得不行,觉得自己可能要完。

陈清黎的这门课,她十有八|九得挂。

但她又没有办法去找陈清黎辅导,只能靠自己。如果过了那还好,如果没过,到时候温礼哥问起来,她没法解释,陈清黎更没办法解释。

温桃真的很后悔。

她在心里骂了不止一万遍那个天杀的前男友。

如果不是失恋,她根本不会为了借酒消愁跑到酒吧去,更不会为了疗愈情伤,随随便便就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去酒店。

她循规蹈矩了二十多年,当了二十多年的乖女孩,就爆发荒唐了这么一次,谁知道代价居然会这么大。

她太高估了自己,装作若无其事了这么久。因为酒精作祟,终于让她在今天稍稍释放了些许情绪,在男人面前捂脸小声哭了起来。

总不能退学吧,那换陈清黎辞职,也不现实。

见她哭了,哭得楚楚可怜,陈清黎一时间无言,清俊的五官微微拧起,愁容上满是无可奈何,只好先送她回寝室。

将她送到寝室楼下,让她室友来接。

室友匆忙下楼,接过温桃后忙说谢谢陈老师,而温桃只是紧紧地巴着室友,闭着眼装死,连句再见也不肯跟陈清黎说。

室友以为她是醉得不省人事了,其实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

温桃除了喝多以外,看起来没什么事,温礼问她有没有麻烦陈老师,她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温礼没再为难她,让她上楼休息了。

等人上楼后,他给陈清黎打了个电话。

原本是打算再跟陈清黎说声谢谢,顺便问问自己堂妹有没有给他添什么麻烦,陈清黎说没有,接着问他在哪儿。

温礼:“还在学校。”

陈清黎嗯了声:“喝一杯吧,顺便我想跟你说点事儿。”

学校附近就有清吧,大都是学生光顾,栌大没有寝室门禁,这个点已经是晚上十点,店里还是有很多学生在聚。

两个男人一进店,正好就碰上几个经管系的学生在长桌上玩狼人杀。

“额,温老师……晚上好……”

温礼淡淡一笑:“晚上好,你们玩你们的。”

接着和陈清黎找了个比较角落的位置坐下,两个年轻英俊的男老师即使坐在角落,也还是招来了不少学生好奇探究的目光。

好在位置离得远,看两眼也打扰不到他们。

“你要跟我说什么?”温礼抿了口柠檬水,直接了当地问陈清黎。

温礼待会儿还要开车,婉拒了点酒的建议,倒是陈清黎点了杯度数不高的果酒,喝的时候眉毛一直皱着,让人感觉这果酒很难喝。

半杯的果酒下肚,胳膊搭在桌上,陈清黎扶额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和温桃的事,原本是打算一直瞒着温礼的。

横竖也就两年的时间,两年一过,温桃一毕业,这事就彻底过去了。

这是他和温桃的共识。

可他无法否认那晚对温桃的好感。

如果不是有好感,他不会带着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儿去酒店,也不会在那晚失控做了好几回。

即使温桃在那晚过后明确对他表示过,不要留联系方式,他是成年男人,知道她这样说,就是准备讲他当成是一场身体的艳遇。

即使他有进一步跟她发展的想法,但还是尊重了她的意思。

不过一晚的时间,成年人的好感来得汹涌,但也会随着时间慢慢熄灭。

谁知世界就这么小,他和温桃在栌大遇上了。

温桃躲他的意思太明显了,而他也实在无法忽视每次上课的时候,台下坐着听课的其中一个学生曾跟他有过一晚经历,这种感受实在难堪又折磨人。

男女之间的情感实在微妙,某个界限一旦突破,收场就变成了一道难题。

陈清黎实在无奈。

见好友神色为难,温礼不明所以地挑眉:“你到底怎么了?”

陈清黎眸光复杂,咬了咬下唇,最后摇头:“没什么,最近论文压力大,就想找你出来放松一下。”

温礼却直觉陈清黎有什么事瞒着他。但陈清黎不说,他也不能撬开他的嘴逼他说。

温礼问:“你是不是想说温桃的事儿?”

陈清黎一怔,嘴唇张合。

“我请你帮忙关照温桃,前提是不耽误你的工作,你要是最近忙,就先忙你的,不用管她,她也不是小孩儿了。”

“没有耽误……”男人摩挲着手里的玻璃酒杯轻声说,“她是你堂妹,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关照她。”

说罢,陈清黎又冲温礼一笑:“向北的毕业论文,之前也是多亏了有你帮忙指导,他留学能申请到那么好的学校,也有那边的教授很喜欢他的论文这个原因,礼尚往来,我都应该关照温桃。”

听陈清黎提到他堂弟,温礼顺势问了句:“你弟弟在国外的学业怎么样?”

“挺顺利的,学校最近放寒假了,已经回来了,只不过还没回栌城……”陈清黎说,“不然他肯定拉着明浠到处去疯了,你就更难管明浠了。”

对于陈清黎的打趣,温礼眸色平静,倒没有说什么。

他一直知道陈向北的堂弟跟贺明浠是发小,而且两人的关系还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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