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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辞看了眼后视镜,开口:“他这么醉,一个人在家也照顾不好自己,你和他住在一起吗?”

路潼:“不在一起。”

林辞:“麻烦你今晚上照顾他行吗?”

路潼报了个地址,是顾家。

林辞“咦”了一声,笑道:“你住在顾叔家里吗。”

京圈里有名的几个集团董事长互相都认识,特别是林、顾这种世家。

家产都是从祖辈上继承下来的,隔几辈就有联姻,沾亲带故起来,更方便做生意。

因此,路潼不意外林辞跟顾家认识。

林辞看了眼秦初,又挪回视线。

“真意外。”

秦初和他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

送到顾家门口,林辞就走了。

本来打算把自己西装拿走的,但是路凌这熊孩子太凶残了,谁来拿咬谁,林辞手背被他咬了三口之后,宣布放弃该西装。

秦初等林辞走了,站在门口不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路潼问他:“怎么不进去坐?”

秦初摇头:“我爷爷跟顾家有点儿过节,他们家不待见我。”

路潼吐槽道:“你们这种豪门秘史是成堆批发的吗。”

外面还飘着雪,秦初穿着西装,根本不保暖。

路潼自己也穿着西装,没有什么衣服能脱下来给他,“那你在后门等我,那里有个花园房,你到房里去,别站在外面吹风。”

秦初眼睛一亮,笑着问他:“你关心我?”

路潼眉头皱起:“怎么?关心你这个业务是额外收费的吗?”

秦初:“不收费。你早点出来,我见不到你是不会走的。”

路潼心里嘀咕:狗崽子,还会威胁人了。

客厅暖黄色的灯亮着,路潼一进门,林嗣音就放下了瓜子。

“你哥怎么了?”

路潼言简意赅:“宴会上喝醉了。秦十五呢?”

林嗣音:“和你爸下棋呢。我把小凌带上去。”

路潼点头,一转身,果然看见秦十五和路之言两人一脸严肃的坐在沙发前,中间还放了个棋盘。

他说秦十五怎么没跟条小狗似的摇着尾巴跑出来迎接,合着不是还病着,是在下棋。

路潼乐了一声,走过去站在秦十五身后:“会下吗?”

秦十五苦恨深仇的脸瞬间就荡开了花:“路潼!”

路潼颔首:“好点儿了吗?”

秦十五的小狗尾巴如愿以偿的摇晃起来:“好多了,晚上就算是出去放烟花也没问题!”

路潼:“去可以,多穿几件衣服。”

路之言问道:“怎么一股酒气。”

路潼:“我没喝酒,是路凌喝多了。”他顿了下:“秦十五会下围棋?”

棋盘上黑子白子排兵布阵,看起来十分烧脑。

秦十五坦荡承认:“不会。”

路之言落下一颗黑子,紧接着收了其余四颗黑子,放进了棋篓子里。

“确实不会。这是五子棋。”

路潼:……

秦十五输光了之后,也没觉得多难过。

他连忙站起来,“咚咚咚”上了二楼,翻箱倒柜的找羽绒服。

路潼在楼下叮嘱他:“多拿两件出来。”

路之言收棋:“别回来的太晚。过完年回去就高二下学期了,至关重要的时刻,不能因为成绩好就松懈。”

路潼到北京之后,没怎么看书做题,路之言一定都看在眼里,才会在今天晚上跟他说这番话。

往年,哪怕是全家都出去旅游,路潼也不会贪恋玩乐,不是窝在酒店看书,就是坐在家里刷题,仿佛这个年过的跟他没关系。

路之言和林嗣音又担心路潼寡言少语的性格,害怕他以后出去社会吃不开。

但是看到路潼光玩儿不学习的时候,路之言又操心他成绩万一下滑怎么办。

殊不知,路潼就是下滑个五十分,也能稳坐年级第一。

路之言趁秦十五还没下来,又问:“你身体的事情,准备怎么解决?”

路潼玩着手里的白旗:“没想好。”

路之言:“秦初呢?他怎么想的?”

路潼:“他能怎么想。你怎么想的?让我们结婚。”

路之言:“你们要是、要是互相喜欢的话,结婚当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过现在以学业为主,不要谈恋爱。”

路潼:“再说吧。”

路之言:“什么叫再说吧?你那天没听医生说吗?”

路潼:“不是还有另一个解决办法吗,急什么。”

路之言和儿子说话,往往心平气和地谈不了两句。

他们各有各的观点,一谈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

林嗣音一下楼就看到父子俩有吵架的势头,连忙用了一句万能咒语:“大过年的,还要吵架吗?”

这四字咒语果然管用,一提到“大过年的”,两人都觉得没趣。

秦十五抱了三件衣服下来,一步三跳,手里还提着放烟花棒的袋子。

路潼站起身把衣服接过来。

林嗣音替两人穿衣服:“早点儿回来。”

路潼:“就在小区里,不会走远的。”

林嗣音点头:“看烟花的时候别离得太近,火星子掉下来很危险的。”

听她啰嗦了一阵,路潼才跟秦十五从别墅里出来。

秦十五兴奋道:“我今天已经把路线看好了!这个小区后面有个人工湖,我们去湖边放烟花。”

他们所在的这个别墅区,三面都是人工湖,一眼望过去挺大,湖面上有不少小桥。

一到晚上,人工湖的灯就会点亮,放烟花的几户人家都会到湖边来放。并且,从这里望出去,还能看到万家灯火,是个视野开阔的好地方。

秦十五边走边说,把羽绒服裹紧了,叹口气:“要是秦初也在这儿就好了。”

路潼停下脚步:“你想见他?”

秦十五嘟囔:“想。”

路潼饶有兴趣:“为什么想?”

秦十五一下没编好理由,连忙乱随口乱诌:“我、我替你想!”

路潼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烟花棒,外包装上面写着“仙女棒”三个字。

秦十五嫌弃了一句:“好梦幻的名字,跟本人伟岸的形象不符!”

路潼:“仙女棒的传说听过没?”

秦十五:?

路潼看到他呆呆地望着自己,充满了求知欲的脸落眼里,丝毫没压下他心中的恶趣味。

利用秦十五对自己无条件的信任,路潼张口就编:“点燃三支仙女棒许愿的话,会有仙女来实现你的愿望。”

他掏出打火机:“你要试试吗?”

秦十五张了张嘴:“你骗我!”

路潼:“我骗你干什么。”

他说话条理清晰,并且思维逻辑缜密,完全看不出是骗人的样子。

秦十五虽然不信,但还是很乐意陪路潼玩儿这种小把戏。

仙女棒被点燃之后,他装模作样的闭上眼:“我许什么愿望好啊?”

路潼双手抱臂:“你不是想见秦初吗?”

秦十五:“仙女还管这个?业务挺广。”

路潼:“是啊。你问问他,管不管送爹。”

秦十五“嘎嘎嘎嘎嘎”的怪笑起来,这两字儿不知道戳到他什么笑点,他闭着眼道:“这仙女是不是还有个别称叫‘送爹观音’?”

路潼笑了声:“仙女,问你话呢,爹呢?”

秦初无语:“好玩儿吗?”

秦十五猛地听到秦初声音,瞪大眼睛,看到眼前大变活人,又诧异的看了眼仙女棒:“我靠,真的假的?”

路潼把怀里的羽绒服扔给秦初:“穿上。”

秦十五兴奋地围着秦初转了两圈:“你怎么来啦!”

秦初:“我不能来吗。”

他穿上羽绒服,路灯的光一打,显得他更加俊俏。

秦十五说:“我刚才发你消息准备让你来的,但是你没回我。”

他到北京之后,天天给秦初报告路潼的活动范围,两人私底下没少聊天。

秦初一般回他消息都很快,想起今天没回消息的原因,路潼咳嗽一声。

他的手机,已经断成两截落在垃圾桶里了,连卡一块儿丢。

“我换号了,明天告诉你。”秦初没提手机的事儿。

秦十五将信将疑,玩烟花棒的事情比手机的事情更重要,他打头来到湖边,二话不说就把袋子里的烟花棒倒出来,抓了一把在手上。

路潼分了大半出来:“不准一起玩。”

秦十五捏着小小的一撮,点燃后,仙女棒没燃多久就熄灭了。

一开始,秦十五玩的乐不思蜀,后来玩腻了,他开始对着燃尽的烟花发呆。

路潼跟秦初两人就是陪玩来的,各有心思,根本没怎么玩烟花。

看到秦十五发呆,路潼先问:“怎么了?”

他敏锐的察觉出秦十五的心情不太好。

小孩的脸就跟六月的天一样,说变就变,说坏就坏。刚才还看他玩的忘乎所以,现在又郁闷上了?

秦十五摇头:“我没怎么。”

秦初掐他的脸:“没怎么干嘛嘟着一张嘴,活像人欠你八百万似的?”

秦十五看着手里的烟花,叹气道:“我只是觉得美好的东西都消失的很快。就像烟花一样,漂亮的时候惊艳四座,但是消失之后,又变得好冷。我在想,我经历的一切是真的吗,会不会就跟这个烟花一样?”

他把自己都说茫然了。

这一场超出现代科学发展观、轰轰烈烈的穿越颠覆了秦十五对世界的认知。

他像庄周梦蝶一般,得到了曾经自己失去的所有陪伴和关心。

没玩过的雪,没一起过的新年,没了解过的曾经,就像烟花的鼎盛时期,争先恐后的在他眼前炸开。等过了这个时期,他早晚要回去面对冷冰冰的房间,以及十六年后的父母。

“哲学家,放个烟花还想这么多。”秦初开口:“消失了就继续放,这有什么没法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