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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人与那天香楼素来相熟,知道那熏衣香的方子乃是这齐河所创,倒觉得对面这位萧五奶奶口中调过此香高人指点云云,定是不愿毁人饭碗的心软之词罢了。

只这么离着远远的随意一闻,不但一口道出了方子,更是转瞬间便给出了修正之道,这女子的鼻嗅功力调香手艺又该有多高?

一干调香师们心下震撼不已,却是气坏了旁边压阵的沈从元,他狠狠地瞪了那天香楼的大柜手齐河一眼,心道如此混账工匠,不懂栽赃胡搅也就罢了,还心服口服?

这是来踢场子的还是来捧场子的!回去定要将此人重重收拾,重重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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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边气归气,这事情还是得继续往下做,那齐河垂手退在了一边,沈从元却是拿眼睛冷冷盯着余下几人。离他最近的那名调香师首当其冲,到底还是不敢忤逆沈从元的官威,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

“在下关西刘一手,久闻清洛香号诸般香物的大名。昔日家师曾偶得一塞外名方,只可惜这反复调制多年,却是一无所得。今日既有缘得见萧五奶奶,还请您老不吝赐教,露上一手调香的功夫,给在下指点一二。”

这人一报出名字来,倒有几个外地的客商嗯了一声。

这刘一手在塞外一带名气极大,便是那西域的酋长贵族也多有千里迢迢前来重金求他制香之人,在关西一带向来有“一手千金”之说。此人并不属于任何香号,如今却是站到了沈从元那一边,这睿王府果然是位高势大,这等千里之外的人手也能搜罗得来。

下面自然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沈从元却是点了点头,心道这刘一手倒是识做,眼看着安清悠品香的功夫了得,却是换了个途径让那妮子亲自动手了。

这一下倒是合适,他沈大人本来也就没有指望着这几个人能够胜得了安清悠,不过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让她把手艺一件一件的亮出来,先给最后压轴的那位大宗师摸清底细罢了。

倒是安清悠接过了那张香方来,忍不住轻轻地“咦”了一声。

这张香方上面所写的材料倒是不多,不过七种物事而已。可是再看上面的材料,什么虎甲硝、什么死人果、什么奎蛇盘,竟没一样是本身便有香味的,非酸即臭,若是做些熏人的物事倒还差不多。

安清悠仔细看毕,抬起头来慢慢对着那刘一手道:

“刘先生这张方子倒是有些奇怪了,这些材料非算即臭,您真确定这是香方?”

话音未落,却听旁边沈从元哈哈大笑着抢先道:

“大侄女这话可就有些过了,刘先生是关西大家,又怎么能拿一个假香方来糊弄人!本官可以为刘先生作保,这的确是十足珍贵的古方,倒是你如此相问,莫不是这清洛香号枉有盛名,真到动实在的时候却是不行?若是如此倒也无需麻烦,只要大侄女在这里当着诸位自承一句这香方你调不出来不就结了嘛!本官说什么也是你的长辈,难道还能为此而为难你不成?”

沈从元这时候倒是自称了起长辈来,可是这话中之意却是明白,这哪里是不难为,分明是让安清悠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砸名号才对。

此刻他的心里竟是越发有些开心,这刘一手到底还是在关西塞外一代有名声的,知道和贵人们怎么打交道。

哪像刚才那个不懂事的齐河,早弄些乱七八糟的方子出来不就结了?有本官在此给你们撑腰,便是假的也把它说成个真的!

“萧五奶奶,这的确便是香方。家师为此方苦思多年,最终亦是因此而郁郁而终。在下亦是因此而尝试多年,只可惜竟无寸进……久闻萧五奶奶调香的技艺高超,这调制之法,万望您能给指点一二了。”

那刘一手一脸的苦笑,闻得面前安清悠也是这么说,他眼神之中的落寞之色不禁一闪而过。

“这刘一手倒是做得好戏!这人有前途……”

沈从元在旁边瞧得心中大乐,却不知刘一手那一丝落寞之色早已落在了安清悠眼中。手艺人有手艺人的直觉,安清悠微一沉吟,却是唤过了旁边的安花娘来,把那香方递给了她慢慢地道:

“听夫君说,有些方面你倒是京城里数得上的行家,好好看看,这香方有没有什么古怪!”

安花娘点头称是,她与安清悠相处日久,自然知道此刻不是让自己看那些配料。接过那张香方来翻来覆去地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才凑在了安清悠的耳边低声道:

“这香方上倒是应该没什么隐迹墨水或是夹层之类的东西,这纸也乃是三十年以上的西域羊皮纸,墨迹亦是干涸多年的了,绝非临时拿来胡搅栽赃之物,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