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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那些困难都是我家的,跟你无关,你可以轻易脱身。当时有个条件不错的男人在追你,只?要你愿意?,你就能逃出?我家这个深不见底的泥潭,重新开始。但是你选择跟我一起扛,我很感?激。”

何燕兰握着杯子的手指骤然收紧,恍惚之中再次听见亲朋好友的规劝,骆家就是个无底洞,纠缠不清的地痞流氓,上不封顶的医药费。她年轻漂亮名校毕业,还是重点?学校的老师,完全可以离婚再找一个好男人。

“所以你让我恶心。”伴随着话音而来还有一杯冰凉的柠檬水。

骆应钧阖了阖眼,没有躲开。

守在门口的保镖见状,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过来,收到他的眼神后,继续留在原地。

骆应钧面色如常地抽取桌上纸巾擦脸:“你有选择的余地,我没得选,那是我爸妈,我不可能不管他们?的死活。这世上除了爱情之外,还有亲情。”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真就投无路了吗?房子还没卖,钱也没怎么借,”何燕兰冷冷盯着他,“你就是嫌贫爱富,贪慕虚荣。”

骆应钧语气出?乎意?料的温和:“二?十二?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能卖的都卖了,只?剩下我们?住的那一套房子,亲戚朋友躲着我走。不说那群贪得无厌的地痞,只?我爸妈治疗起来就是无底洞,就是把那套房卖了也是杯水车薪。钱用完之后怎么办,眼睁睁看?着我爸妈等死?”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接受包养,”何燕兰眼底充斥着愤怒,“你就是想走捷径,你爸妈刚好成为你的借口,瞌睡送来枕头。”

再难听的话,骆应钧都听过,他面不改色连眉梢都没多动一下。不过他从没跟何燕兰说过难听话,他们?是自由恋爱,自己?比她大两岁,婚前婚后都让着她。

“每个家庭不一样,我和我父母感?情很深,我愿意?不择手段救他们?。你和你爸妈感?情一般,这些年你经济条件不错,但是给他们?的钱并不多,无论你是不是不想便宜了宁宁,都足以证明你对?父母感?情有限。”

何燕兰脸色倏尔变白。

骆应钧声音平和:“如果不是因为父母,我不至于?走这条路。我要是喜欢走捷径,当年就不会和你结婚。”

何燕兰的脸色一白到底,细看?瞳孔在轻轻颤栗。

“时至今日,我依然不后悔当年的选择,我认为自己?选了那种情况下最优的那条路。当然,确实伤害了你,所以我尽我所能补偿你,房子和一百万现金,还有孩子的一百万抚养费。”骆应钧的声音倏尔低沉,眼底闪动冷光,“我后悔的是把你们?姐弟想的太善良。”

何燕兰声若冷雨:“我当年就告诉过你,我不会管孩子。”

骆应钧声音发凉:“你可以不管她,可抚养费我亲手交到你手里,被?何燕鸿拿走,你就没一点?责任?即便不能替她要回来一部分,你是不是应该补偿她?”

“我说了,我不会管她,她的事,与我无关。”何燕兰讥讽,“现在倒是摆出?慈父面孔,你要真那么爱她,当年就不会走。”

骆应钧默然一息,才道?:“我是对?不起她,但我留了钱,境况好转后我立刻回来。”

何燕兰指尖攥得发白,盯着他的眼睛:“你回来干什么?”

骆应钧微微抬起眼,实话实说:“孩子过得不好,我带走。你过得不好,我出?钱安顿你。”破镜难圆,感?情回不到过去。

何燕兰慢慢松开隐隐发疼的手指,冷笑一声:“没给你表现的机会,我过得很好。”

骆应钧笑了,笑意?抵达眼底,化作?凉意?:“是啊,你过得很好。手指缝里稍微漏一点?就足够改善宁宁的生活,可你就是不愿意?。滑稽的是,你现任丈夫工厂破产,然后你卖了省城的房子动了那一百万,工厂起死回生。你用我留下的钱供养新家庭,却?不愿意?抚养我的女儿。”

何燕兰当即道?:“卡号给我,我连本带利还给你。”

骆应钧没有理会,只?道?:“你明明知道?了冒名顶替的事情,可为了看?我的笑话却?不告诉宁宁。结果,你弟弟一家心虚之下,准备制造车祸害她。”

何燕兰怔住了,放在桌子上的手颤了颤,很快又恢复平静:“你把何燕鸿怎么样了?”

骆应钧冷嘲:“不关心女儿,你倒是关心这个弟弟。”

何燕兰反唇相讥:“你的女儿你自己?关心去。”

骆应钧微微眯起眼,声音里有一种沁人冷冽:“在你眼里,她只?是我的女儿,不是你的女儿,对?吗?”

何燕兰不闪不避迎上他的视线,掷地有声:“离婚那一刻起,我就当没生过她。”

“我明白了。”

骆应钧缓缓站起来,来之前的犹豫烟消云散。

他还是不会动她,终究夫妻一场,还为他生了女儿,可总要有人为他女儿不该吃的苦付出?代价。

何燕兰愣了愣,见他双眼黑不见底,猛地心头一跳:“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骆应钧垂眼注视她,目光沉幽。

一种不安将何燕兰细细密密笼罩,不等她想明白为什么,就见他大步离开。

何燕兰下意?识推开椅子去追:“你站住,骆应钧你给我站住,你把话说清楚。”

守在t?店门口的保镖上前拦住惶惶不安追上来的何燕兰,越不过人墙,她只?能气急败坏地怒吼:“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想干什么?你把话说清楚,骆应钧,你个王八蛋,你回来,回来把话说清楚!”

一直关注着咖啡馆情况的赵德海见状,顾不得暴露自己?跟踪何燕兰的事情,赶紧冲过来。

猝不及防与进车里的骆应钧打了个照面,赵德海徒然打了个冷战,有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错觉。

“骆应钧,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

赵德海回神,跑进店里,奔向彻底失态的何燕兰,色厉内荏怒斥拦着她的两个高大保镖:“你们?干什么,让开,再不让开,我报警了。”

店门外的迈巴赫已经开出?去,两名保镖立刻快步走出?去,钻进剩下那辆车追上去。

眼见何燕兰还要追,赵德海怒上心头,用力拽住她:“你干嘛,人家都走了,你还追上去干嘛!”

何燕兰望着离开的车,心跳如擂鼓,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赵德海见她看?着骆应钧离开的方向出?神,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口不择言:“要不要我开车带你追上去。”

何燕兰转过来,冷冷看?他:“少给我阴阳怪气。”

赵德海气了个倒仰,心说你幽会前夫还不顾体面追着不让人家走,居然理直气壮教训我,嘴角动了又动,愣是不敢撅回去,主要是何燕兰脸色实在是苍白得过分。

他憋着气问:“你们?怎么会见面?”

何燕兰答非所问:“他不会放过我的。”

赵德海勃然色变:“他想吃回头草!”

何燕兰愣了下,勃然大怒:“你在想什么!他恨我亏待了何以宁,他要报复我。”

赵德海下意?识反驳:“他不就是傍富婆,有了点?钱,有什么了不起的。”

烦躁不安的何燕兰懒得细说,直接拿了手机搜出?相关介绍扔给他。通过网络,她一直都知道?骆应钧的大概情况。他很低调,除了早年流出?过几张照片,这些年都只?有名字没有照片,以前的照片也被?删除干净。

拿着手机的赵德海一张脸顿时五颜六色,开了染坊似的,他不是个小白脸吗?怎……怎么混成资本大鳄了。

回想起门口那股被?注视的阴冷,骤然之间,有种被?冷血动物盯上的毛骨悚然,他无意?识咽了咽唾沫:“你没弄错吧,这个人叫周应谦,不叫骆应钧。”

“我见过照片,就是他。周是他妈的姓,他也知道?丢人,没脸再用以前的名字。”

“这些年你都关注着他。”赵德海嘀咕,“不然怎么会这么清楚。”

何燕兰咬牙:“你脑子给我清楚点?,我现在要跟你说正经事,他十有八九准备报复我们?。”

闻言,赵德海顾不上醋不醋,已经完全不是一个阶层,对?方真要认真起来,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心惊肉跳的赵德海忍不住埋怨:“我当年就劝过你,对?何以宁好点?。”

何燕兰冷冷道?:“你要是真那么好心,不会只?停留在嘴巴上,你难道?不知道?何以宁在哪个学校,少在这里装好人。”

赵德海悻悻,亲妈都不上心,他一个后爸何必上赶着,自己?孩子就三个顾不过来。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就普通老百姓,怎么斗得过人家。” 六神无主之下病急乱投医,“要不干脆找以宁求求情,为了星辰和月月,低个头没什么。”

何燕兰面露讥诮:“我们?跟她有情分吗?”

赵德海小心翼翼:“你总归生了她。”

何燕兰:“我没把她当亲生的,她也没把我当亲妈,我劝你别一把年纪了还上赶着自取其辱。”

赵德海心慌意?乱:“那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

何燕兰茫然了一瞬,强烈的无力感?萦绕心头,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忽然想起何燕鸿,骆应钧敢告诉她,不怕她告密,肯定是已经收拾了何燕鸿,他是怎么收拾何燕鸿的?

何燕兰拨打何燕鸿的电话,关机。再拨打葛云美的电话,还是关机。

制造车祸,杀人未遂,大概率已经被?警察抓走。

姐弟之情早被?何燕鸿消磨殆尽,只?剩下一种兔死狐悲的不安。

何燕兰稳了稳心神,他们?一家又没犯法,她强自镇定道?:“法治社?会,他不敢过分,我们?管好自己?就行。拆迁款老老实实换成房子店面,别信什么投资。月月、星辰还有思阳那边都叮嘱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