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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平摆摆手:“千万别这么说,你这样做也是为我们好,怕扰乱军心。”

“现在这事已经水落石出,证据链完整,指向明确。”邱科长脸上没有丝毫破案的轻松,反而眉头紧锁,似乎这个结果让他也感到棘手。“涉及的人员比较特殊,可能需要您亲自定夺。”

“谁?”杨平直接问道。

邱科长深吸一口气,吐出三个字:“何子健。”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杨平脸上闪过难以置信的愕然,随即是深切的怀疑。“何子健?老何?”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仿佛没听清,或者希望是自己听错了。“邱科长,你确定?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何子健他怎么可能?”

何子健,杨平的大学同学,后来研究生也在同一所学校,关系一直不错。

在大家眼里,他是个有些沉默寡言、但绝对可靠的老黄牛,是研究所运转中不可或缺的螺丝钉,可以说,整个课题组成员,他是杨平最了解的人。

这样的人,会是内鬼?杨平的第一反应是荒谬。

“杨教授,我理解您的心情。刚开始锁定线索指向他的时候,我也反复核对过,甚至希望出错或者有别的解释。”邱科长的语气带着职业性的冷静,但也透着无奈,“但是,所有的电子日志、门禁记录、网络访问痕迹、以及外围调查取证的结果,都交叉印证了。这是他近三个月内,使用非工作加密通道,向外传输数据的部分记录摘要,时间、内容与我们所监测到的异常泄露完全吻合。”他打开文件袋,抽出最上面的几页纸递给杨平。

杨平接过看了一眼,放下报告:“动机呢?何子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邱科长又从文件袋里拿出另一份更厚的材料,里面包括一些银行流水复印件(虽然经过多层掩饰,但大额异常资金流入痕迹明显)、境外匿名通讯的残留碎片分析,以及一份背景调查报告的关键部分。

“根据我们的深入调查和部分特殊渠道的信息,”邱科长压低了些声音,“何子健博士在读期间,曾有一段为期一年的海外访问学者经历,地点某国的K研究所,何子健在那段时间,很可能被有目的地接触、评估,并最终被发展为长期潜伏人员。对方看中的,或许正是他学术背景扎实、性格沉稳不易引人注意、并且与您有同学这层天然信任关系的特点。他们给予的报酬非常丰厚,并且承诺在其任务结束后,提供海外优越的研究职位和绿卡。”

邱科长指着流水单上一串复杂的数字:“这些资金,以各种名目,通过离岸公司和地下钱庄,最终汇入了他国内远房亲戚名义开设的账户。虽然隐秘,但并非无迹可寻。”

杨平听着,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椎慢慢爬升。同学情谊,日常共事的点点滴滴,何子健那总是憨厚笑着、提醒大家注意安全、帮忙调试仪器的模样……与眼前这些冷冰冰的证据、精心策划的长期潜伏,一切显得自然而然,不露痕迹。

“他本人有什么解释吗?你们和他接触过了?”杨平的声音有些干涩。

“暂时没有正式接触,以免打草惊蛇。但我们对他进行了严密的、不惊动他的监控。他目前表现得一切如常。”邱科长回答,“根据现有证据和我们的判断,他是清醒、自主地从事这些活动,并非被短期胁迫。对方提供的是他凭自身学术能力可能永远无法企及的财富和地位诱惑。”

办公室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杨平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大学和研究生时一起在图书馆熬夜复习,讨论问题,不管在学习上还是经济上两人相互帮助……

后来,他来应聘三博研究所研究员的时候甚至没有提前通知他,没有借助他这层关系。

良久,他睁开眼,眼中最初的震惊、痛心、乃至愤怒被冷静和锐利替代。他是研究所的负责人,是很多顶尖项目的灵魂,他必须对研究所上下、对项目、对国家负责。

“这件事,目前还有谁知道?”杨平问,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除了我和我亲自带领的两名绝对可靠的调查员,就只有您了。所有证据原件和备份都已封存,调查过程严格保密。”邱科长回答。

“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用顾忌我的感受。”杨平坦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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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教授,其实……”邱科长想解释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杨平抬起头:“但说无妨。”

“其实你不干我们这行可能不了解,真正的干这行的人绝对不是电影007里面那样高大英俊,各种飞车打斗枪战耍帅,其实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放到人群里很不显眼,谁也记不住,谁也不会怀疑,而007那种在现实中可能刚下飞机就暴露了,还哪有给他表演的机会。”

“何子健平时工作诚诚恳恳,外貌上性格上也没有什么突出的特征,在实验室里没什么关注度,这才是真正的优质的潜伏者。”

杨平叹气说:“他以前读书的时候很上进,很努力,人品也是非常好,我们之间的交情其实挺深的,他来我们研究所根本没有提前跟我打招呼,我不知道他要来,面试的时候我见到他时挺惊讶的,我也没有给他提供过帮助。一个这么老实努力正派的人,怎么会……”

“人总是会变的,会随着时间、环境和条件而改变,在各种诱惑面前,极少极少有人能够坚持,从历史这种大跨度来看,这种人都极少,所以这跟人多么老实,人品多么好,以前成绩多好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是人性使然。”

邱科长从专业的角度安慰杨平。

“其实在我们的眼里,你身边每一个人都都有可能,这不是我们不信任他们,而是我们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如果我们先入为主认为谁可能最大,谁最不可能,这样就会被蒙蔽双眼,我们的职责就是在一旁无选择地监督所有人,不带任何主观判断的全面的监督,这样才有效。”

“我明白,谢谢你,邱科长。”杨平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