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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章合一◎

徐太夫人此话一出,徽音就讥诮一笑,她想人和人之间也真的是有缘分,徐太夫人对儿子都未必有对孙女这么好,她但凡为了郑放着想,这个时候都不该说这个话。

她在吴太妃面前说这些话,分明想说郑放两边下注。

果然,吴太妃听了就不喜,又觉得徐太夫人荒唐,正欲说什么,又听徽音道:“太夫人,您这不是为难王爷吗?王爷也是替天下州牧百姓,怎么会夺太子的女人?您若真的担心太子因父亲投靠我家王爷折磨大姐姐,那等将来我们尽力打听就是了,现在这般,不知道的人会如何议论我家王爷?”

徐太夫人为了德音常常做出许多无法理解的事情来,吴太妃听全了,只觉得天下英豪都跟着孙儿打天下去了,平白为了个什么女子抢去,倒把名声弄坏了。

你郑家的女人没人要了,都已经有个孙媳妇姓郑,霸着她孙儿不见天日,现下再来个郑氏女,还要不要活路。于是,她接着徽音的话道:“正是这个理儿,太夫人,你且等着以后。”

徐太夫人没想到徽音完全把营救她姐姐,说成仿佛救了德音,李澄名声就受损。她这是故意拿名声说事,也说明她知道德音一直比她强,若德音真的从宫里出来了,她会坐立难安。

她再欲说什么的时候,纪氏插话,赶紧说起了别的话题,她真的深恨这个婆母,你既然这么喜欢德音,愿意陪着她,当初怎么不见你要去东宫陪她呀?走的比谁都快,还生怕她们不带徐氏来。

吴太妃人年纪大了,精神也不好,略坐了一会儿,就面露疲劳,徽音让范嬷嬷叫人把她老人家用轿子抬了回去。

复而又差人送徐太夫人去客房歇下,独留纪氏崔氏说话。

纪氏本以为徽音要说徐太夫人的不是,没想到她问的是:“怎么石崇如今这般厉害了么?”

“别提了,他还挑衅你爹,你爹那人你是知道的,还真跟他比划上了,并不把他放在眼里,结果就被他打败了。后来屡次挑衅,再者,你爹还说冀州匪患背后指使的人就是石崇,他是故意的。”纪氏说起来还有些气愤。

徽音倒是很淡然:“技不如人,怎么叫故意不故意。我看石崇一人恐怕没那么大的能力,背后也有太子支持。现下父亲和兄弟们既然准备跟着王爷,就不要生二心了,否则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他们。”

她爹的一些性格她是非常了解的,若是真有这个实力睥睨天下倒好,若是没有,再轻易反复,将来李澄如何,自己倒也管不得了。

纪氏一听大凛,连忙道:“女儿,你放心,你爹肯定不会的。”

崔月环以前见徽音时,就觉得她锋芒毕露,顾盼神飞,不是那等低眉顺目之人,如今过来,见她安排的一切妥当,说话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神态,甚至连自己亲爹亲娘都直言不讳,月环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徽音见她娘这般说,才点头:“今日天色晚了,你们且在王府留一晚上,明日早上吃了早膳再回去归整,我也有些东西送过去。”

“一切就麻烦王妃了。”纪氏忙道。

公事说完,徽音又笑道:“娘,喊什么王妃啊,私下还是喊我的名字好。方才两位长辈在,我们放不开,此时,小厅里特意让人整治了酪浆、瓜果、点心,大家再去用些,咱们也好好说会话。”

又说三人一路走来,不是见到牡丹花亩,就是蔷薇架,木香棚等等,清风吹来,花香扑鼻,绕过一扇影壁,又是翠竹苍松,亭台楼阁,好一派富贵气象。

纪氏见女儿带着她们进了正院后,就着人把门上锁,还道:“怎地晚上还上锁?”

寻常都是寻几个婆子看着就罢了。

徽音道:“我那夫君久不在家中,若是门户不严,有人弄出事情来,下人必定嚼蛆,自古人言可畏。”

她虽然生了两个孩儿,但李澄现下水涨船高,不知道多少人自荐枕席,乔张做致都要寻她的错来。

“原来如此,咱们如今来了,你也好有个臂膀。”纪氏想起女儿远嫁而来,正因为没个帮手,才事事谨慎。

徽音一看走到台阶前,又引着纪氏婆媳上来,三人一起进去后,只见内里燃着红烛,恍如白日。

崔月环只觉这里,珠壁上光随影动,走近一看,原来是两盏琉璃灯。

桌上早已摆着六个银的高脚碟儿,上面放的是挺括汁多的紫葡萄一大串、黄橙橙沾着绿叶的金桔、鸡蛋大小还冒着雾气的红壳白瓤的荔枝、切好的雪白的脆梨再有两样新鲜的果子,一个攒盘里放着肉脯,另一个攒盘放着干果,再有好几样时兴的点心。

几人分主次坐下,方才吃的大席,油腻腻的,现在吃些新鲜果碟,很是解腻。

徽音又问起崔氏:“我那侄儿可好?”

崔氏忙停箸:“一切都好,多谢姐姐惦记。”

“固哥儿读书去了,你那孩儿年纪还不大,就先好生将养着。平素,二郎待你可好?”徽音笑问。

崔月环与郑无恒夫妻感情自不必说,只说丈夫待她好,况且当着人家姐姐也不好多说什么。

徽音吃了一盏酪浆,只道:“如今二郎跟着你姐夫打仗去了,你日后就在家里好生侍奉婆母,若要作耍,只管过来我这里就是了。”

她之前提起崔氏时,辛氏眼神尴尬,故而得知她二人有嫌隙,也不说让她去找辛氏,只让她来这里玩。辛氏和崔氏是妯娌,彼此不和也正常,否则哥哥为何千里迢迢投奔自己,然而她和郑无恒也极好的,这亲戚不住一处,少来往,反而亲热,若走的太近,容易生事。

现下她对崔氏这般说,崔月环连忙道好,又小意奉承。

纪氏吃了一杯水酒倒是累倦了,只吩咐徽音道:“等我过几日收拾好了,也请王妃和外孙们自去玩儿。”

“我是必定去的,娘和弟妹这一来,我在此倒也不形单影只了。只这徐州的官眷,我先细细说与你们听……”

众人说了半个时辰,分别歇下了。

次日,又安置了一顿早膳,纪氏和徐太夫人还有崔氏一并家去。

这徐太夫人昨日就睡的不安稳,到了家中之后,见徐氏过来,不免和她说了:“我倒是说了把德音接回来的话,可二丫头并不同意,说的那叫一根难听。我看那吴太妃也不似一个管家的,整个淮阴王府,浑然是二丫头作主。”

“唉,真是屋漏偏逢雨。”徐氏也是无话可说。

那边谢九仪也是如此,他得知卫铎毫无防备的大兵压境,自己也是点兵,只郭家兄弟过世,有那一班文臣却怕卫铎,有人说要不让豫章王投卫铎算了,反正卫家和他们是姻亲,又有人说要不然去投淮阴王。

这边吵着火热的时候,又听说许次妃的兄弟投了卫铎,还带着魏王的次子也去了。

可不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殷丽仪见谢九仪回来了,又准备出征,不免道:“夫君,这建业人心浮动,咱们明明地盘如此大,怎地这些人只一味要降呢?”

“唉,我虽然辅佐豫章王,但是毕竟不是豫章王。主子不能服众,偏我只好多辛苦了。”谢九仪上次退了曹家的钱,原本是有自己的用意,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少人后来听说李澄打兖州,多有曹家出力,说他不该为了女人失了分寸。

殷丽仪不以为意,她想李澄也能打的过卫铎,凭什么自己丈夫就不成了,至少阻挡卫铎还是成的,她又打点行囊起来。

但卫铎打建业那是做好充足准备的,他现在暂时动不了李澄,毕竟冀州的地现下也归在他那里,麾下能人无数,但豫章王不过是个娃娃,此时不取更待何时?如此还能顺带把荆州也取了。

原本是亲家,魏王一死,现在也成了仇人。

殷丽芳虽然有妹夫帮忙,但仍旧怕的很,倒是殷丽仪劝姐姐:“你哪里就怕成这样了,有你妹夫在,他自会赶走那卫铎。”

“这打仗难说的很,我只在想,若是这地盘守不住,我也对不起魏王了。”殷丽芳擦着眼泪。

她再厉害心机也不过是在内宅,打仗那些她一窍不通,现在能依靠者只有谢九仪。谢九仪自然值得信赖,可若有个万一,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二人似无头苍蝇,那边李澄带着郑放父子还有裴朔宇文当等一起对抗石崇军队,石崇先打了一仗,见李澄和郑放治军完全不同,他治下颇为严谨,指挥起自己岳父来,也是得心应手。在李澄这里,郑放变得有了章法,这人独占领了一个小地方,向太子交代,李澄也不恋战,带着岳父等人一起回了徐州。

等他回来后,已经是一个月后了,这一个月,徽音应纪氏之邀去了郑家吃了一回酒,又去薛家也喝了一回喜酒。

那薛欢欢除服之后,薛家替她择了一家,她嫁妆厚,人也生的粉雕玉琢,自然好嫁。

这女子只要有一分好钱在手里,还有家世和家人帮忙张罗,日子其实都好过。

李澄回来的时候,正值暑热之时,徽音原本想送吴太妃去庄上避暑,可太妃素来懒得动弹,她只好让人搭了一间凉棚在太妃屋子前,又用蔷薇架和葡萄架子在旁,逸趣横生,让吴太妃也欢喜的很,每日黄昏时,还出来在卷棚底下纳凉。

但徽音也不指望这老妪说自己的好,若等李澄一回来,她二人还是敌对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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