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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丽还告诉他,如果现在他去中国,只会让一向讨厌别人感情用事的老威廉姆斯更生气,

陆之奚给艾米丽打?了个?电话,那边喊了句“谢天谢地”,随后问他是不是已经从机场回来了。

“帮我跟我爷爷道歉,我马上要登机了。”

他这句话说完,那头就传来老威廉姆斯气急败坏的骂声,骂他竟然蠢到防不住自己爸爸的算计,还骂他像没用的文森特叔叔一样为一个?女人晕头转向。

陆之奚当做没听见,又对艾米丽说:“有件事需要你?......”

艾米丽直接打?断了他。

“Alex,如果你?现在不能?回来,恐怕你?之前的权限都?会被叫停,我不能?继续帮你?差遣人做事,你?知道的......我是代表你?爷爷说话和行动,他是这个?家的老大?。”

这话一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手机里只剩下妈妈还在持续地给他发消息,他不想看?,也不用看?,只觉得厌烦。

这种厌倦的情绪一升上心头,他就忽然想到——蒋萤看?到他的消息,是否也是这样的心情。

陆之奚握紧了手机,沉默到近乎麻木地盯着地毯上某处涡旋状的花纹。

那道花纹仿佛活了过来,极速地旋转着,吸去他的理智和冷静,让一种难以名状的慌张、混乱如沉重的铁水一般灌满了他的身?体,让他无?暇思考什么私生子、遗产,只想冲到蒋萤面前,让她告诉自己她所谓的新男友不是真的。

飞机终于起飞,在巨大?嘈杂的轰鸣声中,在安静的机舱内,时间仿佛变得更缓慢。

陆之奚连上wifi后不久,就通过戚闻找的人了解到了蒋萤那个?新男友的信息。

在学校里找一个?学生的信息非常简单,搜一搜院系推送、问一问学院同学,名字照片什么的就全都?拿到手了。

陆之奚自然也看?见了那个?男生的样子。

这个?叫俞斯言的凭什么比过他?凭什么被她喜欢?

陆之奚想到这里,脑海里浮现出那张被蒋萤发到小?号上的拍立得,胸前滞涩,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停止了跳动。

模糊的、带着陈旧色调的拍立得照片,他们也曾经拍过啊。

在她生日?那天,他们去了野生动物园,在那些照片里,他也将她抱在怀里。

这能?怪谁呢?

陆之奚里仿佛出现了另一道意识,正在肆无?忌惮地嘲笑他自己,说他活该、说他就是这么糟糕的人、说他注定要弄砸一切,一无?所有。

他近乎自虐地任由那道意识鞭笞着他的灵魂,但与此同时,一种躁动的愤怒开始钻进他的骨头,让他仇恨那个?照片上握住蒋萤的手的人。

回忆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在陆之奚的大?脑里转着,记忆里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睛、温暖的拥抱、缠绵的亲吻,现在要被另一个?人得到了。

他面色沉冷地思考着,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种赶走那个?人的方?法?。

借助金钱和地位玩弄手段、逼退对手是他从小?到大?都?熟悉的事情,在他的生活里,使用这些手段不是错误,没有赢才是错的。他可以让蒋萤的新男朋友陷入可怕的困境,崩溃地向他求饶,眼睁睁看?着他带走她......

但蒋萤会生气吧?

她喜欢温柔的人,就像他曾经做的那样。

「我见过他们一起自习,之前还以为是普通同学,原来在一起了啊。也难怪,都?是一个?专业的,共同语言多。你?前女友桃花运挺旺,一个?接一个?的哈哈哈哈。」

戚闻以为陆之奚只是随意问起,还在微信里跟他开玩笑。等他收到陆之奚说第二天上午到北京,让他派车到机场接他去学校的消息后,立刻惊得半天没发来新消息。

过了足足五分?钟,戚闻才对他说:「先说好?,忍住别动手啊,学校到处都?是保安。」

不会的,不会动手的。

陆之奚想。

他会继续维持在蒋萤面前的温柔形象,哪怕她现在觉得他冷漠又反复,对他感到厌烦,但他会弥补会道歉,然后把她喜欢的、想要的所有东西都?捧给她,比以前还要多,比以前还要好?。

当飞机降落在北京的机场时,天空飘起了大?雪。

陆之奚坐上车,戚闻在他身?边说的话,他都?没听进去。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闪过,全部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空气冷得刺骨,仿佛冻到了人的灵魂里。

他们抵达校门时恰好?是中午,学生们撑着伞来来往往,陆之奚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圣诞节的第二天,他为了感谢蒋萤的生日?礼物,请她吃了餐饭。

恰好?也是中午,她撑着把黑色的伞站在校门口等他,看?见他时,她把伞撑高,替他挡雪,笑着问他有没有看?见校园里用积雪堆的鲁迅头像。

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天。

可蒋萤现在在哪里呢?

陆之奚感觉自己成了一道回忆里的游魂,穿梭在校园里,试图寻找熟悉的身?影。

仿佛是天意使然一般,他在通往咖啡厅的一条僻静小?路上看?见了蒋萤。

她躲在一个?男生的伞下,脸上带着他熟悉的那种笑容,正在跟那男生说话,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蒋萤捧着俞斯言用雪做的小?鸭子,惊喜地说:“你?太厉害了,捏得真可爱,我用雪捏的小?动物都?特别丑。”

“喜欢的话,吃完午饭后我教你?怎么捏。”

俞斯言捏住鸭子的脑袋,问她:“冷不冷,我帮你?拿着吧。”

她像得到了什么稀世宝贝一样,兴冲冲地说:“不冷!让我再捧一会儿,它太可爱了。”

忽然,出于某种直觉,蒋萤下意识偏过视线,目光穿过树丛、穿过人群,忽然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小?路的那一头。

站在那里的人没打?伞,衣着单薄,皮肤白得像鬼,双眼和鼻尖却?是红的。

雪花还在继续飘着,纷纷扬扬,吸收了世间一切声音,模糊了视线内的所有画面,让一切变得失真、僵冷、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