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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齐玉恒能说什么呢?

难道说“别去!屋里可能躲着你父君?”

“姜小子,”齐玉恒三缄其口,只得稍稍暗示了一下,“天已经晚了……”

“没错,”姜栾点点头,“再过两个时辰,恐怕天都要亮了,打扰了诸位休息。”

“所以今日就……”

齐玉恒原本想就坡下驴,让众人回去休息,明日再“议”,也好给夙平郡王逃脱的时间。

谁知姜栾话头一转,直接道,“那我便速速查看,早些了结此事!”

“姜栾!”

齐玉恒没想到姜栾会如此不通情理,再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他脸色苍白,眼睁睁的看着这小子伸手推门……

此时门却自动打开了。

夙平郡王衣着整齐,面色如常,抱着个匣子走了出来。

“嘶。”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此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齐玉恒嘴唇哆嗦着,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姜栾并不同情齐家族长。

他面向夙平郡王恭敬的作揖,“郡王。”

夙平郡王却看也不看他,抱着匣子走到院子里来,站到花朝面前。

此时花朝还跪着,神色复杂的与夙平郡王对视,“郡王……”

但她话刚到嘴边,就被夙平郡王一巴掌扇倒。

“你这小浪蹄子,看你做的好事!”

夙平郡王将那匣子砸在地上。

匣子摔裂后,弹出大大小小的角先生、春宫画册,内容之丰富,都把一众人给看呆了。

“……”

花朝被打懵了,捂着红肿的脸呆呆的看着主子。

“老祖宗,”夙平郡王面向齐玉恒,冷静地说,“我早就发现花朝这丫头心思野了,但人常说捉贼捉赃,儿媳没有切实证据,也不好拿这丫头如何,恰巧今日发现了一丝猫腻……”

他看向地上的刘登,冷冷的说,“就是这个男人,一直与花朝偷情,但两人何等狡猾,总叫我捉奸不到。”

夙平郡王如此作为,不只是花朝,几乎所有人都看傻了……除了姜栾。

花朝看着姜栾淡定的模样,此时才想明白,方才他那句“看重自己,看轻了主子”是什么意思。

“还要感谢吾儿和儿媳,”夙平郡王表演了一通,对着姜栾微笑点头,“及时捉到了这狂徒,得以指正这小yin妇。”

姜栾意味深长的笑笑,也不说话。

反正戏都被夙平郡王一人演了,他说啥都略显多余。

夙平郡王跪到齐玉恒面前,“是儿媳管教无妨,教出此等yin乱的丫头,还望老祖宗恕罪!”

齐玉恒叹了口气。

但他虽然嘴上叹气,脸上的表情却明显松懈了下来。

此时花朝还能说些什么呢?

被主子推出来挡刀,又无法替自己争辩。

她眼中蓄满了泪水,只得叩头认罪,“是花朝做错了,请郡王责罚!”

齐玉恒看的有些不忍,对夙平郡王说,“花朝毕竟是你身边服侍最久的丫鬟,你自己看着办吧。”

“儿媳私下里也有思考,”夙平郡王道,“花朝做下如此丑事,也是儿媳的不对。这丫头素来聪慧伶俐,一直被儿媳带在身边,不舍放她出府,如今二十五六的年纪,心思必然多了些……干脆放她出府与这男人成亲,也当是成全一桩美事。”

听到夙平郡王这么说,人群里有人嗤笑一声,小声嘲讽道,“这郡王还真是‘宅心仁厚’。”

齐玉恒闭了闭眼,“就这么着吧。花朝在齐府侍候也久了,到时亲事好好安排一下。”

“是。”

如此便一锤定音,花朝脸色苍白的倒在一边。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苦……刘登那方面已经不顶用了,夙平郡王如此安排,便是叫她去守一辈子活寡啊!

姜栾并不知道自己当初那一脚,把刘登给踹残了。

他原本的目的就是分离这主仆俩,令夙平郡王失去左膀右臂,此时目的达成,没兴趣继续看戏。

姜栾对齐玉恒一拱手,“既然问题已经解决,那栾儿便和麟哥先回房了。”

齐玉恒看着姜栾的眼神有些复杂,“你们去吧。”

宾客们见热闹结束,也和主人告辞,三三两两的离去,路上得好好回味一番这精彩的一幕。

齐玉恒也不愿再看夙平郡王和花朝的脸,甩袖离开院子。

他方一出门,就碰到几个青年热情议论着方才之事。

“原以为能写一出‘红杏出墙’,”一个男人说,“结果‘深闺寂寞’没看到,‘闺房秘事’却看到了。”

“哈哈,那器具真是一应俱全,相当有趣,吴兄你又有的素材可画了。”

“这便回去誊抄下来。”

“嘿,我方才瞥见有几册春宫图,还是出自吴兄之手呢。”

墙头厮混的是云江有名的纨绔,仗着几分文采却整日不干正事。

齐玉恒听到这些人议论家中之事,在其中看到熟悉的人,不满的喊道,“百里。”

齐百里微醺未醒,与好友们嘻嘻哈哈,见到齐玉恒也未收敛,笑嘻嘻的道了声:“祖父。”

这人便是借酒劲调戏姜栾的男人。

只是姜栾无缘得见这家伙欠收拾的模样……恐怕也不想再见第二回。

与此同时,东厢内姜栾和齐绍麟正准备歇下。

折腾了一夜,纵然收拾了夙平郡王和花朝,姜栾却没有什么兴奋的感觉。

他坐在床上问齐绍麟,“方才抓那家伙,又碰到伤口了吧?”

齐绍麟挠挠头,“还好,那人力气也不算大……只是他光着身子,滑溜溜的很不好抓。”

姜栾想到男人光着腚不知道往哪藏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齐绍麟见姜栾笑了,自己也跟着傻傻的笑起来。

姜栾见小傻子在地上铺床,便道,“今夜你上来睡吧,受了伤还是别在地上了。”

因为先前喝了徐大夫给开的药,催情散都没把他放倒,料想也是无事,姜栾又胆肥了起来。

齐绍麟也没推脱,抱着被子爬上床,躺在外侧。

他方一躺下,姜栾就闻到齐绍麟身上那股浅淡的血腥味,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这天夜里剩下的时间,那股血腥味总是挥之不去。

姜栾睡的辗转反侧,颠来倒去。

他旁边的齐绍麟原本平稳睡着,此时呼吸陡然一乱,翻身起来。

“怎么了?”姜栾迷迷糊糊的问。

齐绍麟坐在床上,摸了摸两人身下的床褥,迟疑道,“娘子你……”

“啊?”姜栾睡的一头毛燥,有些不耐烦。

沉默了一会儿,齐绍麟小声问:

“……为何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