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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伤口没有好好处理,只是拿纱布胡乱缠了,他没让人知道,照样到守备军里当值,又是骑马又是抓人的,把伤处磨得一片狼藉。

万千情绪在陆浔眼中碰撞,最终化成一句又心疼又埋怨的长叹。

“你这又是何苦?”

周昫眨了一下眼睛,闷闷的没有再应声。

“疼吗?”陆浔看着那扎眼的红,心里怨他还真对自己下得去手。

“不疼。”周昫拉起下衣将那伤盖住,“没事的师父,您罚吧,我挨得住。”

“说的什么鬼话!”陆浔是真想抽他,却只是抬手在他身后拍了一下,“起来。”

“不!”周昫固执地没有动作,像是在强调什么一样说得坚决,“没有保护好您,害您受了伤,就是我的错!”

他原本还担心别让陆浔发现腿上的伤,如今却一点顾忌没有了。

“麻痹大意,掉以轻心,给敌人以可乘之机,师父您该罚我的。害您受了伤,是大过,即便打死也没什么。”

陆浔听着他语出惊人,发现周昫再一次陷进了偏执的情绪里,那状态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七年前东宫那场祸事铸下的伤根本没有痊愈的可能,只是周昫离京的时候把那段往事和宫门一起锁了起来,封闭在心底,从此没心没肺地过着日子。

陆浔的出现在他心里搭出了一个新的归属地,可当陆浔出事的时候,那新的归属地也在崩塌的边缘摇摇欲坠。

周昫恐惧于过往,即便这次的事并不是他的错,他还是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陆浔给了他安全感,让他潜意识中形成了一种认知倾向,只要受过罚,他的错就可以被原谅,那些可怕的后果便不会发生。

于是他几乎自虐一样紧紧地抓着这根救命稻草,偏执地什么都听不进去。

不破不立。

陆浔拿起了板子:“你是该罚,但有的是罪名。”

“是,听师父的。”周昫难得没有折腾,即便身体本能地有些发抖,还是挡不住他铁了心地要讨罚,“师父的罚,弟子不敢开脱。”

这话要放在平常,陆浔都想谢天谢地了,但现在听着,只觉得扎耳得很。

陆浔把板子搁到他身后:“守备军的事情,滥用职权,罚三十板,把人都给我撤了。陆府还没沦落到这种地步,你看不起谁呢?”

周昫没有答话。

守备军驻守陆府周围的事,其实硬要说的话,也不算是滥用职权,顶多是夹杂了私心。

毕竟宣德帝把这次的事全权交给周昫查办,既然对方的目标是陆浔,那在陆府周围加强戒备,也多少说得过去。

但守备军毕竟是朝廷的兵,用在朝臣身上,份量有些重了。虽然宣德帝默许了这事,陆浔却不敢心安理得地接受。

见人不太乐意答应的样子,陆浔抬手抽了他一板,五分力带着警告,将两边团子压凹了一道,再迅速浮起一片红印,带出一声咬牙的闷哼。

“呃……”

“听到没有?”陆浔沉了声,是命令的语气。

周昫咬了咬牙,有些不大甘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