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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邓郎君、邓郎君,你小子拿着鸡毛当令箭,是看上王家那小姐了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徐武江笑着一脚踹向徐心庵的屁股蛋,骂道,“邓珪急吼吼跑开了,我们没事去凑什么热闹?”

“那明日护送之事呢?”徐心庵问道。

“你到街市打听一下,明天有哪家马队去县城,你与徐怀到时候陪着走一趟,送他们到县城后就连夜回来,不要耽搁……”徐武江吩咐徐心庵道。

“嗯!”徐心庵应道。

“哦,对了,你再去找徐四虎他们,让他们嘴严实一些,不要将今天的事胡话说出去——这事不管有什么蹊跷,鹰子嘴那里有马贼出没,‘盗匪不靖’却是个可大可小的罪名,传到县里不是好事,别他娘给自己没事找事。”徐武江又吩咐道。

“好咧,这些我都懂!邓郎君那边我就不敢保证了啊!”徐心庵说道。

“邓郎君那里还需要你这蠢货来操心,你怎么就不能学徐怀,做事闭上嘴少叽叽歪歪?”徐武江瞪了他一眼。

“他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响屁来,十七叔单留他在身边,不觉闷得慌?”徐武江吩咐的这些事,需要头脑机敏,徐心庵也觉得只有他能胜任,就都应承下来。

徐怀乐得清闲,这会儿听到荻娘在后面喊他,便先跑过去吃东西。

“诺!快吃,看你饿成什么样了,这两天又瘦了不少!”荻娘见徐怀跑过来,将一碗刚热过的粗粮饭塞他手里,还夹一条酱

瓜给他。

徐怀拿筷子捅了捅碗底,翻出一大块油香腊肉来,顿觉肚子里的饥虫都醒了过来在拼命的叫唤:我要吃肉。

后厨有饭桌,但屋里太阴暗,他就蹲在廊前,一边扒着饭,一边思量着事情。

徐怀以往浑噩,很多事别人都不跟他说,但神智清醒过来,每日眼睛所见、耳朵所听,也清楚桐柏山里一直都不太平。

这世间从来都不会缺少作奸犯科之徒,兼之官府、宗族大户盘剥,活不下去的乡民落草为寇也绝非新鲜。

桐柏山那些绝险崎僻之地,又最易纳污藏垢。

因此,匪患长期以来都是困扰桐柏山的一个问题;匪患最严重时,走马道商旅都断绝掉。

淮源镇三十年前初设巡检司时,剿匪效果并不好,主要也是当时巡检司的武卒主力以轮戍禁军为主,到地方后只会吃拿卡要,每遇匪情还要大户捐钱捐粮以助军资。

大姓宗族最初也不敢倾力配合巡检司,就怕剿匪不成,最终害他们自己遭受盗匪的报复。

唐州后来改过一次兵政制度,淮源巡检司得以从当地招募土兵。

大家利益休戚相关,大姓宗族这才倾力支持剿匪,打过几场硬仗,还捉捕不少强贼流放充军。

即便这年头作奸犯科的人屡禁不绝,桐柏山那些险僻之地,总是有那么几股顽匪清剿不净,但也轻易不敢再去找大姓宗族报复;出来打家劫舍都要冒极大的风险。

渐渐的两相就止战罢斗。

当然了,山寨不再随意下山打家劫舍的代价,就是隔三岔五会到附近的村寨勒索粮食财物。

巡检司及大姓宗族对此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勒索到他们头上,只要不太过分,也会接受,就当是额外捐一笔税款买平安。

微妙的平衡形成之后,这几年来,桐柏山里的走马道也就太平起来了。

即便有三五刚落草的蟊贼不懂规矩跑到淮源镇附近惹事生非,甚至都不用巡检司这边出手,那几家山寨都有可能暗中将人头送过来。

徐怀神智恢复过来有一个多月了,看徐武江每天除了带队在淮源镇附近巡视,就是在军寨里练武喝酒、聚拢军卒赌头钱,对他的印象,也只停留在性情粗犷、身手强横、能折服人之上。

然而刚才一番话,叫徐怀认识到徐武江仅仅看似粗犷,仅仅以前没有机会在他面前展现细腻的心机罢了。

而邓珪调到淮源上任有两年多了,每日要么在军寨里喝酒,要么就跑去街市狎妓玩乐,都不怎么管事,徐怀还以为他是一个无能的昏庸官吏。

看今天的情形,徐怀才意识到邓珪在上任之前,极可能就已经摸清楚淮源镇的情势,绝非糊涂人。

邓珪将放手不管事,诸事交给都头、节级负责,实际是将事权交还给地方势力,他每日醉生梦死、不管事务,反倒能安然渡过三年一转的任期。

这他妈都不是省油的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