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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但愿不要再见公子,也并没有什么不平。

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便不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也但愿解怨释结,不再相憎。(化用发掘自敦煌莫高窟的《放妻书》)

有一回小耳房竟来了个故人。

脚步不重,叩门也很轻,似是忧心惊扰了屋里的人一般。

推开门,见是一个抱着小狸奴的人。

是裴孝廉呐。

原先那么魁梧的汉子,如今竟也清瘦了许多,此时就望着她温和地笑,“我想问姑娘,想不想养猫。”

他说话一向粗声粗气的,而今竟也似叩门声那么轻。

见她没有说话,又兀自解释起来,“本来要送人了,听说姑娘回来了,就来问问姑娘。”

片刻又道,“我知道你没有回家。”

是了,桃林最后一面,裴孝廉被宫人打得半死不活,她呢?她被婆子强行带去了掖庭。

半死不活的人只有一句话,“不是姑娘。”

她呢,她笑着与她的朋友告别,“我很好,我就要回家了,将军不必挂怀。”

如今再见,却好似已经同生共死过了。

见裴孝廉盯着她的脸颊看,小七便笑,“我与你一样了。”

与他一样,脸上都有了难看的疤。

裴孝廉却道,“姑娘有了疤,也还是最好看的人。”

小七笑而不答,知道不过是宽慰她的话罢了。

如今谁不说她丑,好不好看,她自己知道。

裴孝廉道,“公子是最不在乎皮相的人,姑娘不必忧心。”

不知怎的,说着话就转移到公子许瞻身上了,裴孝廉继续道,“公子见了西林苑如今的境况,就什么都知道了。”

还说,“公子杀大泽,不只因他是细作的缘故。”

“公子在蓟城布下天罗地网,始终寻不到大泽的行踪。有一回,我与公子说话。我猜测大泽大抵是走了,离开蓟城了。但公子说,‘他来蓟城,定是有自己不得不做的事。可你看,他做过什么?’”

“公子总是比旁人为计深远,而我只是个武夫,公子想到的,我从未细想。”

“我回公子,‘只行刺一回,再无其他。’,公子便道,‘那么那不得不做的事,便非刺我。’

“我仍旧不懂,便问公子,若不是刺公子,还能是什么。公子说,‘是她。’”

“我问公子是谁,公子没有答。后来知道,是为了你。因此公子誓杀大泽,是为燕国,却更是为了你的缘故。大泽是你心里的人,却是公子心里的刺。”

“大泽不是江湖剑客,他十分狡猾,也只有以你为饵,才肯出来。”

裴孝廉慢慢地说,小七便静静地听。

但她没有再与裴孝廉谈论公子到底为何要杀谢玉,不管过去是为了什么,到底如今已经变成了这般境况。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

她一心只想离开兰台,再没有一分的犹豫,因而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过去的什么也不必再提。

小七笑着移开话题,问起裴孝廉,“将军好些了吗?”

裴孝廉也笑,笑里却夹着一声叹息,“我皮厚,受的不过是皮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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