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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有意识开始,沈太后便是被人瞧不起的。

父亲瞧不起她,兄弟瞧不起她,因为她是女子,所以哪怕她比兄弟更出色、更聪明,父亲还是不会把沈家交给她,而是将她送入宫中,希望她能以自己的聪明获取来自皇帝的宠爱,日后帮衬家里。

先帝瞧不起她,因为她是女子,沈太后的清醒、理智、聪慧,令先帝觉得难以掌控,所以甚至都不想靠近。

津王当然也瞧不起她,同样因为她是女子,甚至想着霸王硬上弓,先将她的身子得到,就能为所欲为,让她听话。

沈太后轻笑:“王爷这是怎么了,先前那些轻浮的情话,怎地不继续说了?”

男人是会害怕的,当他们意识到掌控不了女人,甚至生死还要为人所掌控的时候。瞧,津王这发抖恐惧的模样,哪里还有平日的意气风发?

沈太后走到津王面前,抬起手,她的手上戴着甲套,一双玉手保养的温润细腻宛如白玉,看起来十分柔弱——她也不想这样柔弱,她也想要高大的身体、强壮的手臂,但她想要在这个男人掌权的世上活下去,居然必须要把饿着肚子,勒紧腰带,勾勒出曼妙的身体与容貌,才能在男人手下苟延残喘。

但现在这双在男人看来无比诱人,适合把玩的手,能在顷刻间要了一位被给予厚望、甚至有机会当上皇帝的王爷的命。

沈太后轻轻叹了口气:“王爷真是没骨气,哀家很失望,竟被你这样的人示爱,实在是令哀家感到羞辱。”

她的甲套刺入津王的脸颊,沾染了点点血迹,津王的身体还疼得直哆嗦,有那么一瞬间,沈太后真想把这个人直接杀了一了百了,可转念又想起奔赴津南的司清和。

若是津南那边得知津王的死讯,必定誓死反扑,对司清和来说太危险了。最重要的是,沈太后不希望有任何战争发生,尤其是在小碗还没有长大的时候,能不打仗,自然是不打仗的好。

所以她只是命令暗卫:“王爷瞧不起阉狗,却又仗着自己比阉狗多了点物什对哀家大放厥词,那就让他也当一回阉狗吧。”

津王一听,瞳孔皱缩惊恐万分,转身就想跑,可他自认为身强体壮,能轻松压制沈太后,连自己王府的亲卫都让他们守在外头不许进来,沈太后又让人堵了他的嘴,一时间求救无门,津王满面畏惧,暗卫手起刀落——

沈太后合着眼,“去吧,传太医,就说津王殿下吃醉了酒,不甚跌倒受伤,让他来看看。”

说完,她又语气轻柔问津王:“王爷不想自己被阉了的事儿闹得人尽皆知吧?若是想,王爷便叫得再大声些。”

说着,她示意暗卫让津王说话,津王已经疼得面色惨白满头大汗,但果然不叫了,沈太后忍不住笑着摇摇头,随后她的笑容又渐渐消失,心中不知想些什么。

经此一事,津王怎么可能还想跟沈太后结盟?他对沈太后简直恨之入骨!

沈太后无所谓他是否怨恨自己,对她而言,津王满是怒火跟仇恨的表情,可比先前他那自以为情深的模样好看多了。

她对自己说,这是仔细考量后做下的决定,只是不希望面对疯狗一般的津南反扑,并非将司清和也考虑其中,最好他也死在路上,那样的话,就再也不必去担心任何事了。

津王应当会永远记得这天晚上,只要他一日不死,就一日不会再对沈太后兴起玩弄之心——就像他说的那样,那玩意儿都没了,一条阉狗,力不从心,还说什么男欢女爱?

暗卫下手干净利落,即便神医降世怕也没法给津王接回去,他在醒来后痛哭失声,沈太后听着,比先帝驾崩时他哭灵来得都真心,先帝若是知道,真该当场落泪了,在他兄弟心中,他没有那二两肉重要。

“我不会放过你的!沈娉!我不会放过你的!早晚有一日,我要你生不如死,要你跪下来向我求饶!”

因为伤得太重,失血过多,津王的身体无法移动,他足足在皇宫里养了一个月的伤才勉强能够回到王府,临走前,他恶狠狠地盯着沈太后,像毒蛇一样宣告着自己的誓言。

沈太后眼皮轻抬:“哦?那何必要等到以后?王爷不如现在就来让哀家生不如死好了。”

津王见她这般气定神闲,丝毫不把自己当回事,愈发气怒攻心,再想起这一个月自己连如厕都无比痛苦艰难,还有那被齐根削掉的手指……临走前放点狠话想让自己心里舒服点儿,结果沈太后压根不买账,当场吐了一口血,昏死过去。

沈太后冷眼看着,不知道这人怎么就如此脆弱,这样的心性还想当皇帝?回家做梦比较快。

随着时间过去,前去津南的司清和一行人始终没有消息,她的心情因此很不好,所以看到津王愈发厌烦,他要是真的敢继续作死,她一气之下,说不定真的把人给弄死。

但津王恰到好处的被气吐血昏迷不醒,从某种角度来讲,也算是逃过一劫。

小皇帝察觉到母后的情绪,试探着问:“母后是在想清和公吗?”

沈太后闻言,看向小碗,她亮晶晶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问完了又有点后悔,所以还带了点心虚。

自她出生起,沈太后便谎称她是男孩,虽然小碗被封为太子,又智力健全,可沈太后并没有因此感到荣耀。她为自己这样逼迫女儿,即便小碗说不介意,让女儿连真实性别都得隐瞒,这仍然让沈太后感到痛苦与羞愧。

是她逼着小碗长大,剥夺了小碗的童年,世上那么多在父母疼爱下茁壮成长的孩子,她的小碗永远没有那样的福气。

“为什么会这么问?”

小碗悄悄看了母后一眼,小小声道:“因为我也时常想清和公。”

沈太后闻言,呼吸顿时漏了一拍。

“母后。”

小碗凑到她跟前,把脑袋往沈太后腿上支棱,“虽然父皇是个混蛋,我很讨厌他,但我偶尔也会想,要是我有个好爹爹,他应该是什么模样。我想,应该就像清和公那样吧?”

说完她立刻补充:“我是说,像我登基后的清和公那样。”

沈太后忍不住笑起来:“怎么还分时段的?”

“以前的清和公我就是讨厌。”小碗皱着小脸,“他总是跟在父皇身边,做些讨人厌的事情,还随意杀人,对母后也不尊重,我讨厌他那种目中无人的模样。”

“可是后来的清和公不一样,我感觉他们就像是两个人,坏的睡去了,好的醒来了。”

沈太后闻言,若有所思。

小碗再聪明早慧,也仍旧是个孩子,孩子的感观远比大人要敏锐,她觉得清和公像是换了个人,而沈太后就只会揣测对方是否在伪装、欺骗,不会往换人的方向想。

拍了拍女儿的背,沈太后温声安慰:“清和公会平安回来的,你就不用担心了,他那手段,寻常人哪里比得了?谁在他手中不是一颗棋?”

正是因为那人聪慧多智,沈太后才会百般戒备,生怕自己被骗得体无完肤,因此愈发吝于交付真心。

不过……

趁着司清和还没回京,沈太后查了司清和自入宫到现在为止的档案,越查、越觉得那个司清和,与后来的司清和不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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