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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明德心知自己最好不要掺和进太后与皇帝的对话中, 因此低眉顺眼全当没有听见,皇帝看了她两眼,有心同她说两句话, 又怕靠近了再响起天雷之声。

“皇帝, 皇帝?”

皇帝回过神:“就依母后之言。”

说罢, 终究是再次看向詹明德,叹道:“委屈你了。”

从未来的一国之母到如今这尴尬的不上不下的位置, 封个公主也只能勉强算个补偿。没了婚约,皇帝依旧能够三宫六院,尽情挑选自己喜爱的女子, 可詹明德却不然, 谁敢要皇帝都不能要的女人呢?她的命格连真龙天子都压不住,常人又能如何?

詹明德很上道的回以坚定中带有怅惘的眼神:“时也命也,都是臣女应受的。”

说来也奇怪, 在皇帝同意太后认詹明德为义女,并当场写了圣旨后,皇帝才发现, 自己今日与詹明德共处一室这么久,竟没听见巨响!

这是何意?难道说, 他同她命里做不成夫妻,只应当做兄妹?

詹明德:其实只是我没带家伙。

一号每每入宫,必定随身携带火药制成的武器, 皇帝一旦要同她独处, 她便不声不响的弄出些惊人的动静, 搞得皇帝直接有了心理阴影, 有第三者在的情况下都要离一号三米开外。

源国未曾有人钻研过火药,除了制作鞭炮烟花, 几乎没有旁的用处,配比与成分提升空间极大,再加上未来皇后的身份,入宫可免于搜身,所以一号每次都能顺利将东西带进来。

为了验证自己是否与詹明德只有兄妹缘分,在太后乏了要休息,令嬷嬷送詹明德离宫时,皇帝主动揽下这活:“母后好生歇着,朕来送明德妹妹即可。”

一开始两人之间还有些距离,慢慢地便靠近了,皇帝确认不会再产生雷声后,不由得感到荒谬。

此时詹明德主动开口道:“皇上,我有些心里话想同你说,不知皇上是否愿意听?”

她俩算是青梅竹马,儿时情谊虽随着时间逐渐淡去,但终究还是存在的。

皇帝挥退众人,令他们离得远远的,与詹明德漫步向前,问:“你想同朕说什么?”

詹明德低着头:“皇上可知我与岳家女关系甚好?”

她们俩的来往没有瞒着别人,皇帝对岳家之事十分关注,自然是知晓的,但他不承认,只道:“你们女儿家的事,朕怎会知道?”

詹明德心知肚明皇帝在说谎,但她也能面不改色的同他虚以委蛇:“岳风有大将之能,却因女儿身不受重视,皇上是否愿意不拘一格降人才,重用岳风?”

皇帝愣住了,他也不是蠢人,第一反应除了觉得这个提议荒唐外,随即竟感觉颇有道理!他注视詹明德的目光陡然变得温和无比,仔细看甚至能发现绵绵情意:“明德,委屈你了……”

詹明德静静地凝视着他,然后再次低头,不愿与皇帝对视,似乎是怕他发现自己的异样。

不得不说,詹明德很了解皇帝,甚至于她分析得出来皇帝与太后为何情感日渐冷淡。皇帝独揽大权,愈发厌恶甜言蜜语,所以向他诉说情衷是没有用的,无法取信于他,反倒是模棱两可遮遮掩掩,更容易得他信任。

岳风的名声并不好,她过于高大强壮,言行举止又毫不讲究,说话直来直往,身为未来皇后的詹明德绝不会同这样的姑娘来往,但她与岳风的关系却很好。

如若詹明德直截了当地告诉皇帝,我是为了皇上才与岳家人交好,皇帝兴许当时会感动,但很快便会怀疑。现在詹明德什么都不说,连举荐岳风都是以自己不忍见其才华凋零为由,皇帝便会脑补,明德啊,当真是爱朕入骨。

又因解除了婚约,两人日后无缘,多种情绪叠加,詹明德认为,只要皇帝不像自己这样忽然与人互换身体,那么放岳风前往边关取代岳将军一事,便是板上钉钉了。

皇帝迟迟不允岳将军离京,便是因为他找不到理由留人,但他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这也是岳将军令他最为忌惮之处——除了这人,满朝文武竟找不出一个能与其抗衡的,皇帝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眠?

岳风是个极好的选择。

既能证明皇帝一如既往的厚待岳家,亦能降低皇帝的戒心。

詹明德没心思跟皇帝继续演深情,她越是不演,皇帝越信她是爱在心口难开,詹明德只说:“若皇上愿意用岳风,那么岳风启程之日,我愿随行。”

什么?

皇帝惊讶地看着她:“明德,你不必……”

“横竖我在京城也待不下去。”詹明德垂着眼眸轻声道,“皇上就成全我这一回吧,届时,若皇上愿意同我保持联系,便再好不过了。”

皇帝长这样大,平生最感到被爱着的时候,是他与太后当年落魄之时,虽然举步维艰,却能拥抱取暖。后来他有权有势,得登大宝,却再也寻不回那时的幸福感。今日,在詹明德身上,他又一次体会到了。

詹明德点到即止,既没有表现的很急切,也没有试图从皇帝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好像她这么说根本不是为了自己。

之后,得看岳将军的了。

将全家老小都留在京中,仅放出一个女儿,岳家的诚意摆在这里,除非皇帝脑子有问题,否则詹明德想不出他不答应的理由。

果不其然,接连数日都没得到消息后,皇帝忽地决意去春狩,并允许众臣携带家眷随行。

春狩上,皇帝以自己随身匕首为奖励,言明猎物最多者可得赏赐,并开玩笑般随口说了一句:“贵女们若有擅射猎者,亦可一争。”

没了一个詹明德,千千万万个詹明德站起来,贵女们纷纷换了骑装,只是她们日常便不怎样锻炼,是以看着像模像样,实际上出不了什么成绩。

公子哥儿们同样娇生惯养,有几个小心眼的,在看见岳风身着劲装骑着大马且收获颇丰时,还讽刺她说分不清她跟男人的区别。

他们这些纨绔,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仗着家里有能耐便无法无天,嘴姑娘更不是头一回,曾经甚至有面皮薄的姑娘不堪受辱,家去后便悬梁自尽,这群人依旧不以为然,只说那姑娘太脆弱事儿太多,是她自个儿要死的,怪不得旁人。

几个纨绔骑着马凑成一排,对着路过的岳风挤眉弄眼哈哈大笑,等着看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涨红了脸跟他们辩嘴或流眼泪夺路而逃。

只能说他们太不了解岳风。

岳风说话不拐弯抹角,并不意味着她少根筋听不懂,实际上她看得比谁都透彻,她只是不在意所谓的“美名”。

因此在确认对方挑衅的是自己后,岳风张弓搭箭,对准了笑得最厉害的那位。

她的箭术有多准,用百里穿杨来形容一点不过分,方才隔了老远,一箭便穿透黑熊的眼睛,旁边的男人吓得要死,岳风却能利落下马去查看黑熊的死活,并干脆利落的补刀。

“你,你敢!”纨绔甲色厉内荏地嚷嚷,“我爹可是一品大员!你要伤了我,我爹定不会放过你!”

旁边几个一听,也有了主心骨,“没错没错,她绝对不敢!”

“有本事你射呀!不射我都看不起你!”

“装模作样!不愧是乡下来的!”

“胆小鬼,土包子!”

岳风面无表情,准头忽地往下一偏,“嗖”的一声,利箭破空而来,几个纨绔吓得尖叫,但岳风并没有射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所以在短暂的恐惧过后,发现自己屁事没有,纨绔们大笑不已。

正要开口继续嘲讽岳风,谁知笑声还没来得及停,身下的马忽地开始发疯,拼了命地想要将背上的人给甩下来。

其它马匹受到影响,跟着原地狂跳乱甩,这几个纨绔骑术不精,缰绳都握不稳,更别提能驾驭受惊的马儿,跟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往地上掉,混乱中也不知被马儿踩踏到了什么部位,只听惨叫连连,尘土四起。

发狂的马很快便跑进了密林,地上几个人跟死了一般毫无动静。

冷眼旁观的岳风轻夹马腹,驱马上前,微微俯首,看向有气无力的纨绔们。

“救……救……”

他隐隐约约看见了岳风的表情,跟她向那头黑熊射箭时一模一样,冷酷,无情,以及对死亡的漠然。

岳风手长脚长,微微弯腰就能拔起地上那支箭,重新发插回箭篓,随即打马离去,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待回到营地,其它人加在一起的猎物都没岳风多。她本就身手极佳,得了岳将军的倾囊相授后愈发厉害,单枪匹马敢单挑狼群,也不知是不是宠随主人,岳风的马也特别彪,在山里遇着老虎都不怕。

别人家的马都叫什么追风啊闪电啊惊雷,次一点也是白雪红枣黑墨,岳风的马叫丧彪。

一号给取的,说是有气势。

果不其然,丧彪在马场打遍天下无敌手,甭管多烈多难驯的马,放丧彪进去就哐哐一顿揍。

清点猎物时,发生了点小骚动,皇帝派人去问询,才得知有四位哥儿结伴狩猎迄今未归。如今天色已晚,狩猎场很是危险,纨绔的家人们都急坏了。

皇帝皱眉,觉得这些人没事找事,明明没什么本事还要往深处走,狩猎场虽名为场,实际上涵盖数座大山,深山之中虎豹无数,早在开始前便同他们说过,切勿超过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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