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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 一家人热热闹闹在聊天。

沈青青坐在季淮旁边,紧接着就是季母和季父,另一头是季奶奶和季爷爷, 季大伯一家和季小姑坐在对面。

季父一家三人都不怎么讲话, 存在感等于没有, 季小姑总得活跃活跃氛围,能说上话的就只有沈青青, 一来二去, 大家问的也都是她。

她性情平和,而且为人谦虚不张扬, 就这长着一张好相处的脸, 小巧白净,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就隐约带了点点浅笑,给人很舒服又真诚的感觉。

这话场合季小姑可不就是想听大家使劲夸张子振吗?季姿兰可不会夸, 不就考上一个普通本科吗?有本事上重本啊, 她心眼里和她妈一样, 看不起季小姑的做派, 面子都不想给。

季大伯母还会假惺惺说上几句, 一想到要给钱, 心里也堵得慌, 但沈青青就没那么多感受,有问有答,态度热络,最后季小姑和她都聊了起来。

这种场合,扯着扯着, 又扯到晚辈的婚姻事情上。

季小姑不太会讲话, 开口就对着季席和季姿兰道, “你们也该结婚啦,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尤其是姿兰,得认真想想了。”

“没想。”季姿兰低着头,拉着脸在吃她的饭。

“怎么能不想呢?”季小姑不赞同,还要说些什么,就被季姿兰狠狠批判,“我可不想过婚姻里鸡毛蒜皮的生活。人生除了结婚生子就没有其他事情了吗?生个孩子孩子出来还要教育,你都陪读六年,接下来还要存钱买车买房,有意思吗?”

“一辈子就那么长,给自己找累赘做什么?”

这话一出口,饭桌上的气氛就倏然尴尬起来,季爷爷和季奶奶的脸色不好看,孩子是累赘,难道大家不是父母生出的?

季大伯母会看脸色,率先就大骂了她,“说什么呢?你还有理了?!我告诉你,过年就相亲去,再不定下来,你有脸见人?!”

季姿兰性子又倔又傲,还真要理论到底。

季席冲她使了个眼色,张口缓解气氛,“婚姻就是缘分,人没来着急也办法,我姐也一直在找,又不是不婚,家人就不要给她太大压力。如今离婚率高,大家都晚婚,还是得慎重。”

“是啊,急不来,青青和小淮还不是一眼就看中了,都得靠缘分。”季母也接话,化解尴尬。

“这事还真靠缘分,没结婚的就慢慢挑,好歹也是一辈子的事情,我就看走眼了。”季小姑面色虽然难堪,但也顺着台阶下,还有点自嘲起来。

她丈夫没出息,生活苦,公婆又得了重病,一个人拉扯孩子,苦都得往肚子里咽,没什么潇洒,早也没了棱角。

其实她本意挺好,就是想提醒季姿兰慎重找早点找,她这侄女可没她说得那么轻松自在,好几年前她这个大嫂就张罗着给她相亲,这看不上那瞧不上,就是想找个人跨越阶层,眼高于顶,加上季大伯母那个势力的性子,再搅黄下去,哭都没地方哭。但自己又不是一个好例子,反倒给自己难堪,干脆闭嘴。

“反正我们家这两个是有得愁,我每天想着都不睡着。”季大伯母说着就叹气,又把话题引到沈青青两人身上,“这家里好久没小孩热闹热闹了,我是没那福气,孩子还是要早生早好,趁你爸妈还年轻,你们要是聪明的话就赶紧生个孩子,有人给你们带!”

“是啊,隔壁家王大婶孙子和你们一样大,人家都生二胎了。”说起这事,季奶奶也接话。

沈青青实在不想应付,故作娇羞用手肘碰了碰季淮,“奶奶跟你说话呢。”

季席就坐在她对面,看得正着,抬起头去夹她前面的菜,季淮也正好伸筷子过来,夹了旁边的鸡翅,知道沈青青是故意把难题推给他,季淮看向季奶奶,老老实实点头,敷衍应,“奶奶我知道了。”

没有什么保证,也没多说,这是不想多谈。沈青青一直要求避孕,现在连避孕都不用,压根没机会,老婆都还没哄好,他不敢想孩子的事情。

“知道就好。”季奶奶只当他答应了,又觉得两人感情不错,沈青青她看着也满意,眼底笑出褶子。

在季席看来,季淮无趣得很,就跟一块木头一样,饶是沈青青性子再好,再有情趣,那还真白搭,季淮真是走了狗屎运。

沈青青看着碗里的鸡翅,低头默默在吃,季淮还挺上道,她也识相没再扯起话题,免得扯回自己身上。

季姿兰吃完饭就放下筷子走了,一看就在甩脸子。

见此,这顿饭大家吃得心里多多少少不太自在,吃好饭后,季奶奶和季母他们就陪季小姑在聊东家长西家短的,几个晚辈都回了房。

季淮两人的婚房就在季父季母房间旁,原本是季淮的屋子,结婚后重新装修过,看起来也很新。

她坐在床上,手里拿着红包袋,起身要去问问季席他们给了多少,结果季淮就不太高兴了,还来了句,“问他们做什么?就季姿兰刚刚那个态度,肯定是两百。”

“不一定吧?不结婚是人家的自由,谷童也是不婚主义。”沈青青压根没把这事放心上,说到底就是无视,不在意。

“她这不叫不婚主义,她这叫愤愤不平和异想天开。”他往床上一躺,把手垫在脑袋下,看着坐在床边的她,缓缓道,“骨子里要是世俗,那就得随大众过世俗的人生,要是不想,那就得真的看透,得想通,不然就是自己为难自己。”

谷童和季姿兰差别大了,一个是权衡利弊下的选择,并且承担后果准备后路,活着一世就是体验人生,谷童最后也的确不婚不育,日子过得算自在,不枉活一回,另一个是挑来挑去,没有自知之明花了眼,现在还到处挑,觉得别人都不如自己,恨嫁又要贴上各种冠冕堂皇的标签,两者本身很矛盾。

“我不信你看得这么透,这么说你的骨子里也世俗对吧?”沈青青听到他这么讲,轻哼一声反问。

“我世俗啊。”季淮没有丝毫犹豫,很肯定就说,“我这辈子的梦想就是有老婆热炕头,没大奢望。”

没谁比他世俗了。

“……”沈青青居然无法反驳他,拿着红包纸和现金要去问季席包了多少钱。

她刚要站起来,发现季淮拉住她,脸色不太好,“就给三百得了,还要问什么?”

“不知道他们给多少啊,总得问问。”沈青青拉开他的手。

“那就五百。”季淮坐起来,拿出现金给她,“直接给五百就行了,妈也才给三百,算起来我们还倒贴。”

他虽然对季小姑没啥想法,但是也不没什么好印象。

“问问怎么了?”她就很不明白,“你这不是闹吗?当然要统一,不然季大伯母又说我们有钱,抢了风头,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再说,没准季席他们给了一千呢?”

“怎么可能是一千?”季淮觉得她在说笑。

“我听妈说他们表妹结婚给了一千,小姑就生了一个孩子,你不也只有一个堂弟吗?小姑陪读六年才考了个大学,她肯定很高兴,虽然她的确不怎么大方,但是她对自己也没怎么大方,没钱就是没办法的事情,万一他们趁这次机会多给呢?小姑也不容易。”

“妈从小就跟我说,命好过得好,有很大的运气,命运要是捉弄人,那就逃不掉也过不好。”

沈青青就是这样,总会把人往好方面想,她虽然也看到季小姑母子惦记着季爷爷说的五千块,但那是季爷爷主动答应的事情,没争没抢,就是张子振努力的收获。季小姑就属于被命运作弄的人,自己都过不好,怎么对身边的人好?怎么活下去、 怎么养大儿子才是她要做的事情。

张子振脚上还穿着几十块的盗版帆布鞋,洗得都发白了,衣领还有黄垢,季小姑穿着几十块的衣服,季大伯母对她所有的吐槽,或许有一半的自身原因,但也有很多她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

“那就给一千,还问什么?”季淮还是没让她去,特别固执。

沈青青看到问题的角度他没关注过,反正他在这个家没啥存在感,对季小姑没什么感情,性子里也不会主动去了解,没有这种共情能力。

现在虽然觉得她说得对,也突然理解季小姑的难处,是命运和生活把对方逼成这个样子,以前觉得季小姑不会做人,或许有点吧,但更多的是无奈。

不过不可能同意沈青青去找季席,因为他还要“闹”。

沈青青觉得他真是无理取闹,也压根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干脆懒得理他,起身出了房间,看能不能问季席,给红包前也问问季母的意见,尽量不留话柄。

季席就在房间里,季姿兰没有房间,所以也在他的房间,她语气还很冲,“我结不结婚关她什么事?嘴那么碎,烦都烦死,还不是回来要钱?也真有脸。”

季大伯母没少吐槽季小姑,所以季姿兰和季席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长大,对季小姑印象很差。不会去看其他东西,也不知道对方难处,只觉得这个小姑就是吸血鬼。季大伯母觉得嫁出去的女儿,逢年过节不拿点东西回来,不给钱,那就是小气就是抠,白养了,吐槽不断。

他们对季小姑瞧不上,对方嫁得不好,婆家变故多,他们没有怜悯,更多是觉得活该,只是季席是男人,男人不会过多在意这些,季姿兰会挖苦会嘲讽。

见季席要给六百的红包,她不乐意,“你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两百意思意思就行了,谁挣钱容易?”

“现在谁还给两百?”季席觉得自己好歹开了三十多万的车,这些钱拿不出手,说到底是面子问题。

“不行。”季姿兰不让他给六百,觉得在肉包子打狗,宁愿施舍给外人也不想给季小姑,让季席和她一样给两百。

季席当然不愿意,说出去让人笑话。

沈青青还没来问,季姿兰就主动出来了,在院子里看到她,压低声音第一句话就是,“我们都给两百,你可别给多,到时候闹笑话。”

她是想拉沈青青入伙,她还不清楚这个弟弟吗?三人都给一样,就没有什么面不面子。

“两百会不会太少?”沈青青以为最少就是三百,毕竟季母都给了三百,他们都是年轻人,工作也都不错,而且她是和季淮一起给一份,如果才给两百,多多少少有点说不过去。

“我没钱啊。”季姿兰说得理直气壮,“你这不是拉上我们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也给两百。”沈青青可不会出这种风头,当下就决定和他们一样。

一会问问季母是不是要让季淮也给一个,毕竟季母都给三百,如果他们两个人才给两百,估计也太过意不去了。

刚决定好,季席也走出来,他说他给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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