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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眠波澜不惊,不发一语,任由他盯着自己。

他看了江一眠很久很久,久到外面的雪越来越大,高处小窗户的窗沿上都积了厚厚一层雪。

慢慢地,有误入小窗的雪花,开始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在江一眠身后流光一样倾泄下来。

很美。

坐在这飘摇雪花之前的人,更美。

秦霄突然抬起手,他指尖伸向江一眠的领口。

他真的很想撕碎江一眠的衣服,把他往死里操。

可昨晚在江边,江一眠下手太狠,他此刻下。身都还充血肿着,疼痛难忍。

昨晚把人抓来这废旧工厂时,他就试过。

他以前光想着江一眠的样子,都能很快情动。

可昨晚,江一眠就被他绑在这椅子上,就那样一动不动毫无任何反抗能力地坐在他面前。

他却始终毫无反应。

或许是因为充血肿痛的缘故,秦霄想。所以昨晚他没有碰江一眠。

可今天疼痛越发剧烈,秦霄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真被江一眠给废了。

要是真废了,可就永远也碰不了江一眠了。

想到这里,秦霄下。身又传来一阵剧烈疼痛。

他咬牙强忍着,然后指尖上移,手掌轻抚江一眠漂亮冷静的脸颊。

突然,他脸上变得异常阴森扭曲,野兽一般狂吼,“我偏要你和我一起死!”

然后猛地起身,走向江一眠身后堆着的无数巨大汽油桶。

一阵哐当作响,秦霄在他身后狂暴地踹翻了一大片铁桶。有的甚至滚到了江一眠椅子后边。

一通发泄之后的秦霄回到江一眠身前,再次蹲下身,温柔又癫狂地看着江一眠,“求我。”他轻声说。

江一眠也轻而坚定地回答,“做梦。”

秦霄笑了下,摸出打火机,点燃。

举到江一眠面前。

“求我。”他再次轻声说。

江一眠也笑,“做、梦。”

秦霄收起火,告别似的,缓缓起身,习惯性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膝盖,然后居高临下地跟江一眠说了句,“江管家,我们下辈子——再见。”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厂房,重重关上门。

江一眠听到上锁的声音。

很快,厂房外面的烟雾丝丝缕缕地窜了进来。

按照计划,这个时间点,那些被自己引出来的亡命之徒,此刻应该已经被警方一网打尽。

就算秦霄留了后手,只安排了一部分人参与绑架,但他们这些人只要揪出几个,其他的迟早也会落网。

而秦霄,出了这个门,犯罪事实已经构成,便是最好的抓捕时机。

江一眠知道,很快警察就会破门而入,进来救他。

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始害怕。

前世那场大火在眼前烈烈燃烧,那种被困在卧室等死的感觉再一次袭来。

江一眠心脏快速跳动,虽然烟雾刚起,还没大量漫入厂房内,但他已经开始慌了。

他开始挣扎。

他真的很怕再一次死去,他不敢保证这一次还有没有那么幸运,得以重生。

如果死了,他就再也见不到傅承焰了。

他想傅承焰,好想好想!

疯狂地想!

可因为药效的原因,他挣扎许久却连站起来都做不到,最后椅子不可控地后仰。

因为双手绑在椅背后,他也只能随着椅子一起倒下去。

预想中的倒地没有发生,椅子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扶正。

江一眠还没反应过来,绳索就被割断,他整个人都被傅承焰抱起来,紧紧护在怀里,然后快步从厂房后面走了出去。

他看着傅承焰硬朗的侧脸,记忆里浮现傅承焰在大火中紧紧握住他的手,满怀歉疚地对他说,“对不起眠眠,我又来迟了……”

一遍一遍,在江一眠脑海里反复播放着。

然后,他又一次在傅承焰怀里哭了。

“眠眠,别怕。”傅承焰一边越过警戒线,一边大步往停在路边的救护车走去,“你做得很好,坏人已经绳之以法,一切都过去了。”

江一眠体内的药物受血流速度影响,他之前挣扎,加上此刻情绪激动,血流加速后导致他头脑开始昏沉。

他开始听不太清周遭的一切,但还是透过傅承焰温柔低沉的嗓音,模模糊糊听到很多杂乱而尖锐的声音。

有呼啸的风声,压着皑皑白雪的树木沉重摇晃时发出的擦碰声,雪块砸落到地面的声音。

也有警车、救护车、消防车盘旋交织的鸣笛声。

还有嘈杂的人声,凌乱的脚步声。

警服的摩擦声,枪械上膛声。

接着有人好像在大喊,“嫌疑人失去控制!狙击手!”

“嫌疑人冲入火场!”

“救人!快救人!”

江一眠被抱着越走越远,那些声音都不甚清晰了。

接着耳畔传来林荞和林澜奔跑着凑近的声音。

他能感受到林荞紧紧握住他的手,一边跟随着傅承焰的步伐快步往前走,一边开始掉眼泪。

眼泪滑过极寒的冷空气,温度瞬间降到冰点,冰凉地砸在他手背,“表弟,你怎么样?你醒醒……”她带着哭腔。

接着是林澜急切到发颤的嗓音,“表哥,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对不起,是我们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江一眠感受到自己脱离了傅承焰的怀抱,被平放到急救担架上。

他本能地要去拉傅承焰的手,却被林振一把握住了。

然后他听到林振懊悔地说着,“都是舅舅不好,一眠,你千万别有事啊!不然你让我怎么面对你母亲啊!”

然后他被抬上了救护车,傅承焰跟着上来,坐在他身旁紧紧握住他的手,温声安抚,“没事了眠眠,你睡一觉,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然后转头怒喝一声,“严佚!快点!”

针头刺入手背的皮肤,在细微的刺痛感中,江一眠看到外面下着鹅毛大雪,漫天纯白,很美。

很快他就完全分辨不出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是谁了,他只朦朦胧胧地听到傅承焰大发雷霆,“什么药?一个迷药你还搞不定了?我要你干什么吃的!”

然后,车门快速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茫茫雪景。

车子启动,他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了。

黑暗里,只有傅承焰紧紧攥着的温热掌心陪伴着他。

一如前世那五年,傅承焰在他生命里最黑暗的那段时间,始终坚定不移地爱着他,一直紧紧握住他的手,到死都丝毫不曾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