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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疯了一样,突然力气大到惊人,直接挣脱了两名警员的钳制,猛地冲到江一眠面前,一把扯开江一眠的衬衫衣领,两颗价格高昂的蓝钻石扣子跌落在地。

秦霄双手狠狠攥着江一眠的衣领,大睁的眼睛死死钉在那雪白颈间的一道道新鲜红痕,而秦霄的眼睛比这红痕更红,几欲滴血。

“傅承焰亲的?”秦霄咬牙低吼,“你们做了?”

尽管江一眠已经经过这么久的脱敏训练了,但刻进骨子里的恐惧和应激反应,在秦霄碰到他的那一刻仍旧没有放过他。

但还能撑住。

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先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然后挺直脊背,站得如松如竹,眸色维持一贯的漠然,冷冷瞥着疯狗一般的秦霄。

一言不发。

警员们立马上前制止秦霄伤人,没想到他奇迹般地再一次挣脱钳制,似恶鬼般叫嚣着凶狠扑上来。

“我他妈问你话!是不是让傅承焰操了!”秦霄的怒火终于烈烈燃烧起来,他掐着江一眠脆弱的脖颈一把将人重重推到门框上。

猛烈的撞击让江一眠后背本能地弓起来,但这种程度的疼痛不足以让他倒下,只几秒他又挺直了脊背,恢复方才的模样。

继续冷冷瞥着秦霄扭曲的脸。

“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秦霄死死掐住江一眠的脖子,眼见着那白皙的脸色逐渐发红。

民警办公室还有其他案子的人员和家属,见情势似乎不可控,一时之间都乱了起来。

而秦霄还未松手,反而越来越用力,歇斯底里的怒吼像野兽咆哮一般,“江一眠,你是我的!你竟敢让别的男人操!我他妈掐死你!!!”

滋——

一声电流音。

电警。棍重重抵在秦霄的腰上,猛烈的电流让他瞬间就一翻白眼倒在了地上。

江一眠喉咙瞬间有了新鲜空气,跌坐在地上本能地大口呼吸,但他视线始终没有从秦霄不停抽搐的身上移开。

呼吸稍稍稳了些后,有警务人员将他扶了起来,询问他有没有事,但周遭杂乱的声音他越来越听不清。只在踏出门口的那一刻,他再次抬手看了下腕表,视线很模糊,但勉强能辨认出,整个过程持续了三分钟。

他直视了秦霄三分钟。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他突然脚下一软,没了意识。

谢之繁看着这一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不知道是吃醋还是心疼,又或者是害怕,但不妨碍他继续铁了心地跟着秦霄。

所以他抖了抖之前和秦霄拉扯中弄乱的衣服,是一件白色长袖薄款带帽衫,完全遮了他手臂和手腕的新旧伤痕,脖颈处的淤痕也被帽檐遮了一部分。

他来之前想过秦霄肯定会拒绝,毕竟之前秦霄每次和他做了,即使很愉悦,也还是让他滚。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抗拒到这种程度。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连自己的退路都不留。

更是不顾自己的声名和前程,在警局当众对江一眠下那么重的手。

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拿下秦霄。

这是他摆脱多年苦难的唯一机会。

谢之繁戴上兜帽,拉着两边的帽檐往脖颈处拢了拢,然后走出警局,在门口上了一辆开往城西边缘的公交车。

*

傅承焰匆忙赶到医院时,三人间的普通病房内,江一眠蜷缩在里边最角落的病床上。

灯光打在他白得几近透明的脸颊,似乎还萦绕着湿润水汽的长睫紧紧敛着,投在脸上的阴影都在微微颤动。紧抿的嘴唇有些干,仿佛一层薄膜锁住了里面的水嫩与红润,小山峰一样的喉结滚动得异常艰难,打着点滴的手紧紧攥着条纹薄被,青筋凸起,指节发白。

傅承焰心疼至极,几步冲过去,一把拉上蓝色帘子,与其他睡着的病人和打着瞌睡的家属隔绝开来,然后上床将人拥进怀里,温柔安抚,“眠眠,别怕。”

“没事了,我在这儿。”

“安心睡,睡一觉就好了。”

“我会陪着你。”

“一直陪着你。”

不知是感受到傅承焰的体温,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江一眠的身体慢慢地就不那么紧绷了,颤抖也逐渐消失,紧攥到僵硬发白的手指也在傅承焰的掌心缓缓舒展。

傅承焰将薄被往上提,在江一眠的脖颈处掖好。然后脱下西装外套铺在被子上,连人带被紧紧搂在怀里,接着哄他,直到哄得他安安稳稳地沉沉睡去。

傅承焰是在酒店书房接到警方电话时,才知道他是江一眠手机通讯录里唯一的置顶联系人。

意识到江一眠是真的很喜欢他,也确实是真的在依靠他。

傅承焰心都化了,同时又心疼又自责。

立马扔下手中的企划案,赶到医院。

见着这样的江一眠,傅承焰只想好好疼他。

当时在琴行外,就不该先他一步离开。

这一晚,傅承焰抱着江一眠在病床上斜靠到天明。

天光微亮,一道空灵的钢琴曲缓缓响起。

傅承焰对钢琴曲的喜好让他几乎听过所有流行的和小众的曲子,前奏一起,自然听出这是班得瑞的《寂静之音》。

而声音的来源,在枕下。

傅承焰摸出枕下亮着屏幕的手机,四点四十分。

江一眠每天起这么早?

身体怎么受得了?

他滑掉了闹钟,将手机放回枕下。

六点,旁边两个病床的病人已经醒了,家属们也陆陆续续带着早餐进来。

洗漱声,脚步声和打包盒打包袋窸窸窣窣的声音此起彼伏。

也有人在低声聊着,“又来了个病人吗?”

“男的还是女的?”

“什么时候来的?”

“是什么病啊?”

傅承焰蹙着眉,见怀里的人舒服地翻了个身,他眉心舒展,将刚刚下滑了些的被子拉上来,围住江一眠白皙的后颈。

江一眠手上的静脉留置针,昨晚输完液傅承焰就让护士取了,所以此刻那双被捂得暖暖的手抱着傅承焰的腰,偶尔会因为生理因素无意识地掐他一把。

小猫一样趴在傅承焰身上的江一眠,没了平日里的清冷淡漠,倒是有种从未有过的乖软模样。特别是他手上这种无意识的行为,让傅承焰很受用。

这一觉,江一眠睡得很踏实很舒服。

他又梦到傅承焰了,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前世的傅家庄园。傅承焰推掉所有工作,把残端严重感染的自己整夜整夜地拥在怀里,被他抱得久了,似乎就没那么疼了。

梦里他们过了好长好长的一段日子,从他残端感染到病愈,每天的日常,一日三餐,起居生活,都过得异常真切实在。

江一眠甚至都不愿醒来。

可长期固定的生物钟,让他即使在虚弱的情况下也睡不了太长时间。

七点四十分,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江一眠昏沉的脑子开始逐渐清明。

意识到自己趴在某人温暖结实的胸膛上,双手掐着某人强劲的腰,屁股还压着某人的……

他猛地坐起来,正要下床又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着趴了回去。

“眠眠,你这是过河拆桥。”一夜未眠的傅承焰嗓音有些低哑,面上却依旧是一贯的笑眼弯弯,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跟昨晚那副心疼自责又温柔贴心的模样完全不沾边。

江一眠挣不动,但屁股下面压着的存在感很强,他不自在地挪了挪,试图避开。

傅承焰却扣得他更紧,“别动。让我眯一会儿。”

普通病房人多眼杂,且这蓝色帘子就薄薄一层,自然隔不了音。被隔绝了视线的几道心思各异的目光纷纷投了过来,伴随着窃窃私语。

江一眠都能想象到他们在说什么,羞红了脸,贴着傅承焰的胸膛低声说,“这里是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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