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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院中。

陆煜愈发心气不顺,只觉看什么都碍眼,正犹豫着要不要出门寻她,门外传来?阵脚步声。

吱呀一声,院门大开。

那个?让他挂念了一日的?该死寡妇,终于现身?。

陆煜腹中正憋了一肚子?的?火,冷着脸正想斥责几句,可还不待发作?,就见她在望向他的?瞬间,就眸光莹亮,裙摆翩跹着朝他欢快奔来?……

一头扑入他怀中。

她张开双臂,搂住他细窄遒劲的?腰身?,额头在他胸膛缱绻磨*蹭几下,紧而扬起那张闭月羞花的?面庞,嗓音绵软,带了些求饶的?意味。

“……就知煜郎在等我。

都怪我一时兴起,被?撺掇着去?看那口技表演,原以为打个?转身?去?去?就能回,可那艺人?花样多得很,勾起了大伙儿的?兴致,我坐在场上走又不好走,就耽搁了这么久,煜郎不会怪我吧?”

“……”

陆煜平日里确很吃她这套,可今日实在是瘀气难平,对她不知安分守己的?行径颇有怨念,所以依旧冷着那张脸,僵站着并未理会她。

却又见她薄唇轻抿,由怀中取出个?小巧的?短笛来?,垂下眼眸,格外委屈道。

“便知煜郎心中有气,我也并非是出门一味贪玩,而是想着去?外头寻些稀罕物,承来?煜郎面前告罪。”

那短笛乃是玉制,音孔排列有序,瞧着倒也算的?上精致,可材质却并非上佳,属于平日里压根都不会出现在陆煜身?前的?次等品。

“那口技艺人?有些本事,制作?出的?短笛也极其惹人?稀罕,笛音奇特,可模拟出鸟雀叫声,好几个?主顾都想买呢,我想着煜郎或会喜欢,特意出了高价购得。

我说是要买给家中夫郎,手?艺人?还特意在笛身?上篆了朵并蒂双莲呢,煜郎你瞧……”

夫郎?

她竟已将?自己视为了未来?夫郎?

听得这声称呼,哪怕是百练钢,也化成了绕指柔,所以她终究还是爱重在意他,否则又岂会花费这些心思?

陆煜心头的?憋闷怨气,终是在她软糯温声的?解释中,一点?点?消散,他伸手?接过那短笛,指尖摩挲着那朵并蒂双莲。

“若论赔礼道歉,此物分量不够。”

她倒是福至心灵,一点?就透。

颤然垂下乌羽般纤长的?眼睫,面色绯红,抬起指尖自觉褪去?罩住身?形的?薄氅,凹凸有致的?身?形贴了上来?,紧而踮起脚尖,在他耳旁呼出一片温热……

带着十成十的?乖顺。

语意旖旎,令人?沉醉道。

“……只要能让煜郎消气,芸娘如何做都使得。

今夜必让煜郎尽兴,可好?”

只这尽兴两?个?字,男人?就当真放开了手?脚,将?当天积压的?所有憋闷,或报复,或索取般,全都在她身?上讨了回来?。

生?生?要了四次水。

事了之后?。

徐温云香汗淋漓,疲累非常,动动指尖都没了力气,只能没骨头般趴在男人?宽阔而坚实的?胸膛上……

好累。

累毙了。

这制造孩子?的?过程,确是个?实打实的?体力活。

原以为陆煜前两?日势头那般迅猛,不过是因为以前从未有过女人?,所以开荤初初尝鲜。

现在看来?,他好似还顾惜着她,是收着劲儿在与她厮磨……好在那药膏有几分效用,否则她哪里经得起他夜夜贪欢。

“……日后?,还敢不敢与我人?前避嫌了?”

日后?这两?个?字,说得极其自然,用得实在也是恰到好处,徐温云听出其中深意,羞恼地攥着粉拳,冲他光洁的?胸膛轻捶一下。

人?已经勾到手?了。

那原以为珍稀难得的?种子?,更是每日夜里,在她腹中乌泱乌泱地撒……以他耕耘频繁的?频率,怀胎不过就是时间快慢而已。

且眼见他对对床帏之事甚为热络,上瘾得很,那徐温云只需晚上与他温存温存不就好了么?

那青天白日在人?前,还搭理他做甚?

虽说他生?得确实好看,可与其日日对着这张冷脸,她还不如凑去?那群胡商面前,听他们讲荒诞离奇的?野闻逸事……

且这人?气性?虽大,可好哄得很,只需略施小计,甜言蜜语几句,他不就又沉沦了么?

可心里想是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样说,只能极力敷衍过去?。

她嘟囔着嘴,嗓音中还带了几分激烈娇唤过的?嘶哑,委屈中暗含恼火,轻掐了掐他的?猿臂。

“人?家什么都给你了,就让你人?前避避嫌,莫非也做不到么?就这么瓜田李下厮混在一起,你当传出去?好听?”

这么撒娇撒痴一通,将?陆煜搅得也是没有办法,不过他并未轻易让步,只抓住她哪只做乱的?手?,眸光中带着些些许探究。

“……当初你对我穷追不舍之时,可没见你想着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徐温云脑子?转得很快,梗着脖子?囫囵说道。

“当初那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所以行为举止难免出格了些,现在后?知后?觉想起来?,觉得影响实在是不太好……

左右此去?津门就只有不到二十日,两?情若是久长时,也不在这朝朝暮暮,咱们彼此都在人?前按捺着些,莫非不好么?”

她既都已经这么说了,陆煜若再不依不饶,倒显得他是个?沉迷美色,不顾大局之人?。

“依你便是。

只一点?,今后?若要出门,必得同我一起。”

“那是自然。明日咱们就能到襄阳,届时镖队又会歇上半日,据说襄阳城中热闹非凡,我还想着同煜郎好好逛逛呢。”

于出行天气方面讲,扬威镖局这趟镖实属比较幸运,自打从衡州起,这连着十几日,都是秋高气爽,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清晨暖煦的?眼光,顺着车窗前的?轻软霞云纱,撒入了徐温云所处的?车架内。

它早已被?装点?得格外温馨,被?褥靠枕一应俱全,还挂着些轻羽绸纱装点?,画本垒了一沓,旁边搁着蜜饯零嘴各式特产……简直应有尽有,俨然就像个?缩小版的?可移动般女子?闺房。

昨日夜里操劳得狠了,她方才补了眠醒来?,惺忪揉眼,大大伸了个?懒腰。

“离到襄阳还有一个?时辰呢,左右闲来?无事,夫人?不妨再睡会,为今天晚上养精蓄锐。”

阿燕实在是心疼主子?。

毕竟夜夜在门外守着,自是将?那些嘤咛呜咽的?破碎声都听入耳中……置身?其外,阿燕只觉简直就是在受罪。

主子?就算不累,阿燕三?番五次地往房中抬水,手?臂都酸累了,她略微带了些些怜悯望向自家主子?。

“夫人?之前说,要对陆客卿攻心俘身?,让他对你爱而不得痛哭流涕撕心裂肺……

他以后?会不会哭奴婢倒是不知道,您这几夜,倒是哭得挺凄惨,挺撕心裂肺的?。”

???

就……好气啊。

徐温云被?堵得语窒,瞪圆了眼,却又无从反驳,只结结巴巴逞强道,

“你懂什么,今后?终归有他哭得时候,不是不到,时候未到而已。”

阿燕依旧沉默半瞬,虽说心中并未抱什么希望,却依旧给了她个?期许的?眼神,“夫人?好志向,那奴婢可就拭目以待了。”

巳时三?刻。

镖队就悠悠驶入了襄阳城中,浩浩荡荡停在了当夜要下榻的?旅馆前。

徐温云养足了精神,已迫不及待想要好好逛逛襄阳城,因着安全起见,她邀了陆煜这个?保镖同游,办理完所有入住手?续后?,踏步出了旅舍,抬眼就望见在阶下等候的?男人?。

他今日终于换下那一身?黑,穿上了前几日在岳州城中采买的?衣裳,通身?靛蓝,配上腰间锦白的?绸带,将?他生?人?勿近的?凌厉气势消减了些,显得清澈冷峻,醇厚沉稳。

有一说一,能有这么个?相貌不凡,英武出众的?男儿作?陪,她心中到底是欢喜的?,可若他能不板着那张脸,能多笑笑便更好了。

襄阳古来?就是军事重镇,有“华夏第?一城池”之称,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商旅交易也极为繁华,且今日正好赶上了集市,街道上极为热闹。

车架顿停,陆煜回身?抬臂,搀她下车,秋阳映照在她的?如花似玉的?面容上,在一颦一笑间,有种极强极热烈的?生?命力,他仿若也感染到了她的?兴致,不禁嘴角微扬。

沿街叫卖的?摊贩们,眼见二人?通身?华贵,便知道是不差钱的?主,立即上前热络兜售货品……可见那冷面郎君并不好惹,也不敢凑得太近,只隔了三?步左右的?距离,专心攻克那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

徐温云已经买买买了一路,不仅磨出了砍价的?本领,眼光也变得格外挑剔,眼见并未什么特别之物,只摇摇头不搭理,过了几息,摊贩们也就都做鸟兽散了。

四处走走逛逛,只觉着襄阳城果然与众不同,街边甚至还有卖兽的?,独眼的?疤脸商贩坐定在摊后?,一只老猴站在他肩上抓耳挠腮着,除了些寻常家养的?猫狗兔龟,还用铁链拴着头硕大的?慵懒黑豹。

徐温云怂着肩膀凑近几步,想要去?看只被?关在笼中的?雪狸猫,结果那老猴锃然警觉,面色凶狠龇出尖利的?牙齿。

她猛然吓了一跳,压根未曾发现那猴子?的?脚上带了铐镣,只急急后?退,如惊弓之鸟般投入身?后?男人?的?怀中。

陆煜是完全放松的?状态,被?她这股力道撞得身?形都晃了晃,却不忘伸手?接住她,略带调侃着道了句,

“人?菜,瘾大。”

徐温云又是照例捶他一下,不过她注意力转移得很快,立马又被?街边卖艺的?杂耍艺人?吸引了目光。

那是打把式卖艺的?传统节目,举石担。身?形高大壮硕的?男人?,蹲膝沉肩,将?千斤的?巨石颤颤微微扛起。

徐温云随着众人?一同高声欢呼喝彩,陆煜扭脸望她,她实在很容易欢欣满足,这种并无太多观赏性?的?技艺,也能让她啧啧称奇。

后?来?又来?了身?形灵活的?妇人?,踩在高跷上顶碗,技艺极其高超,将?圆碗正反叠放在一脚尖,蓄力一蹬,碗就在空中旋转飞舞,稳稳落在妇人?的?头顶,层层垒放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