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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枭看遍眼前能看到的东西,脑子里乱腾腾一片。

房间里能感觉到空调的暖流,后背倒是没什么感觉,可他却觉得小腹凉凉的,往上卷的布料也蹭的前面的皮肤痒痒的,江枭低头看了眼,他运动裤不是高腰的,这会儿,小腹都露了三分之一出来。

江枭:“......”

而陆知鸢,在那块白色膏药贴一点点显露,到完全呈在她眼底的时候,她眉心拧出的褶痕也终于到了极致。

动作僵住,目光也顿住。

这下她看清了,不过男人手背大的方形膏药只盖住了不到一半的紫红色淤血癜痕,而贴着膏药的那处,更是比旁边要高出许多。

知道那里一碰会很疼,可陆知鸢还是没忍住,食指指尖一点一点离近......

江枭侧坐在沙发上,头低着,腰也微微弓着,身后的衣服已经掀上去好一会儿,还不见她放下来。

偏过头,想问她好了没有,却又因为看见她乌黑的睫毛而分了神。

她睫毛翘翘的,不像扇子,也不像羽毛,倒像蝶翅,还是那种五彩斑斓的蝶翅,让人想伸手去碰碰。

而那蝶翅眨一下,他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跟着跳一下。

然后就感觉到肩膀那处好像有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在上面爬。

不疼,只觉得痒。

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他滚烫的血液里,伸出触角般向四周蔓延,最后在心尖汇聚。

而他又什么都做不了,任心口的滚烫漫上他的脸,再到他的耳朵。

手刚抬起来想捏捏耳圈,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句:“明天跟我去医院。”

涌在心尖沸腾的血液一秒冷却。

原本只盯着她那双眼睫看着的眼睛恍然僵住。

陆知鸢把卷起的衣服从他肩膀轻放回到腰间:“明天早起一点,我们早点走。”

江枭还一整个没回过来神,呆坐在沙发里。

陆知鸢绕过茶几走到书桌前,抽出桌下的椅子坐下,“她表哥知道是你打的他吗?”从张沐然的话里,陆知鸢听出她还不知道。

江枭这才蓦然回神,不过回答她的却是上一句:“我下午去过医院了,医生说了没事。”

陆知鸢现在都不能看他,一看他,视线就忍不住想往他肩膀上瞄,一瞄,她心里就难受。

然后就莫名就想知道:“他用什么打的你?”

江枭抿了抿唇角,“棍子。”

陆知鸢追问:“木棍还是铁棍?”

江枭笑了声:“要是铁的,我这肩膀就别要了。”

他似笑非笑的语气,听着像是在开着事不关己的玩笑。

陆知鸢可一点都笑不出来:“片子显示没伤到骨头吗?”

上一秒还定在她脸上的眼神,瞬间就偏开了:“都说了是木棍,哪那么容易伤着骨头。”

陆知鸢现在是发现了,他只要不敢接她的眼神,就说明他在心虚。

“你在哪个医院看的?”

见他还不看她,还伸手抓了把头发,陆知鸢又知道了:“该不会是镇里的?”

江枭瞥了她一眼,开始嘴硬:“镇里的怎么了,都是医生。”

“是医生没错,我现在是问你有没有拍片子。”镇里的医院她没去过,不知道里面的医疗环境怎么样。

江枭偏不正面回答,目光闪躲着:“医生都说了没事。”

那就是没拍,只是让医生看两眼,然后开了几片膏药让他回来贴着,又或者人家医生也建议他去拍片子,但被他拒绝了。

陆知鸢觉得就这两种可能性。

既然他这么闪烁其词,陆知鸢也就不追问了,她回到另一个他还没回答的问题:“他表哥知道是你打的他吗?”

江枭听她这么问,忽地眯眼:“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陆知鸢便把在店门口,张沐然跟她说的那些话挑了两句跟他说了。

江枭听后,笑了声:“那你还挺会猜。”一猜一个准呢!

“不是猜,是直觉。”

江枭目光定在她脸上。

从那双看似带笑的眼睛里,他看见了惶惶不安。

为她出头,却平白害她担心,江枭心里闪过一丝自责。

他眼睫微垂,遮住眼底情绪:“我当时戴帽子也戴口罩了。”

“那摄像头呢,附近有没有摄像头。”

她语气急切,让江枭心底生出好奇,“那你是想让他认出我还是不想?”

陆知鸢猛一皱眉,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当然不想了!”

不想......

江枭弯下腰,左臂手肘压在膝盖上,凝眸看她的嘴角勾出几分笑意:“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叫罪名叫包庇罪?”

他以为陆知鸢没想到这一点,以为他这么说就能把她吓到。

却没想——

“如果你对他真的构成了意外伤害,那我不仅仅是包庇罪。”

江枭骤然锁眉,“什么意思?”

“我还会多一项罪名,”她目光平静,语气不紧不慢:“教唆犯罪。”

江枭心头一沉,低垂的眼睫盖住了他眼里翻滚的情绪,再抬头,他嗤出一声笑:“你还挺会给自己扣帽子,你以为我打他是给你撒气?”

陆知鸢不答反问:“难道不是吗?”

江枭眉棱一挑,轻撇嘴角,不与她争,只是反问道:“我和你非亲非故的,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替你出头?”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又冷笑一声:“就因为住对门?”他笑着摇了摇头,像是讽刺她刚刚所说的话:“咱俩的关系还没??x?到那步吧?”

陆知鸢被他堵的哑口无言。

江枭从沙发里站起来:“医院不用去,我自己身体自己清楚。”

眼看他走到门后,陆知鸢陡然站起身:“你当我三岁小孩吗?”

江枭站住脚,刚抬手要去开门的动作也跟着定住。

“我有自己的判断力,这事到底与我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

“如果你是怕拖累我,那你大可放心。”

“但是医院,”她声音不似以往那般轻柔了,带着不容商量的余地:“你必须跟我去!”

江枭侧头看她。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小圆领,微卷的长发半松半拢的轻盘在脑后,耳侧垂下来的几缕头发衬得她那张本就柔婉的一张脸更显娴静。

就是这样一个眼神清澈,让人只觉她单纯好骗的一个人,却一眼洞悉他心底。

平时十句话里听不见一声冷调的人更是语气强硬地说了那样一堆不容他反驳的话。

江枭突然觉得自己对她的那点了解可能连皮毛都算不上,又或者,是她隐藏的太好,不想让他真正了解。

但是不管怎样,此时此刻的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甚至生出一种想与她同坠谷底的‘恶念’。

可惜心底的恶念刚滋生出来,就听见她说——

“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看看,翻脸比翻书还快,转脸就给他下逐客令了。

江枭睨了眼她的表情,从刚刚说完那些话以后,她脸上的笑意就没了,这会儿,面无表情的。

就和之前想让他带她去市里找洗衣店一样,不答应就给她脸色,一答应就对他笑。

江枭又瞥了眼她冷冰冰的眉眼。

她生不生气,一眼就能看出来。

在别人脸上顶多算是面无表情,到了她脸上,就跟生了多大的气似的。

“都为你受伤了,还给我脸子看,”他烦躁的想咬牙,“你就这么对救命恩人的?”

陆知鸢睨了他一眼,而后把眼神偏开:“你刚刚说了,你打人与我无关。”

还拿他的话来怼她,江枭一时也找不到别的话,干脆也学她:“有没有关,你心里不清楚?”

陆知鸢现在一整个学他的架势,看窗看墙,就是不看他,还说:“你是男人,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争不过你。”

她语气淡的出水,听似不着情绪,但又全是情绪。

把江枭听的想炸毛,但又发不出任何的脾气,见她右手还拧在门后的牛头锁扣上,江枭在心里冷笑一声。

他想走的时候不给他走,非要看他的肩膀,现在好了,肩膀看完了,门都给他敞开,恨不得立马把他推出去似的。

“医院要去你自己去!”反正他不去,他一个大男人,他不信她还能把他绑去了不成。

说完他也撂了脸子,径直出门。

到了西墙门口,还没听见身后有关门的声音,难不成还在在门口?

江枭逼着自己没回头,进了房间,关了门,看了眼窗帘,他干脆把灯也给关上。

最后才撩来窗帘往对面看,刚好就看见陆知鸢侧身靠着门,正一点一点往下滑,一直到整个人蹲在地上。

揪着窗帘的手一点一点攥紧,心底生出的那点小气性这会儿全发酵成了负罪感。

是因为觉得自己帮了她,让她心里有负担;还是因为他不跟她去医院,让她的负担加重了?

越想越燥,他去了墙边,从箱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一股气灌下去半瓶,水瓶“咚”的一声搁在桌子上后,他掏出手机,两手在屏幕上快速点着:【我去,行了吧】

最后“气”不过,他又在后面加了三个感叹号。

短信发过去以后,他给小野打了电话。

“明天你姐店不开门,你就在网吧里待着。”

小野听话地“哦”了声,然后问他:“枭哥,警察那事你知道了吗?”

“警察?”江枭猛一皱眉:“什么警察?”

小野便把‘来龙去脉’大概地给他讲了一遍,但是最后,他特别强调:“我姐说那人是她朋友,可我看着不像,他还送我姐好几袋的东西,还把我姐喊出去溜街了!而且他看我的眼神可凶了,恨不得把我吃了的那种!”

江枭:“......”

小野见他半晌不说话:“枭哥,你在不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