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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淑和巧静到耿舒宁身边的时间不长。

她对二人的信任,远不及巧荷和晴芳。

先前巧荷为了救张鹏翮受了重伤,将养了两个月也好得差不多,只是因为耿舒宁进了园子,才没前来伺候。

原本耿舒宁打算,如果太后一直冷着她,还要带她入宫的话,巧荷自会在神武门那边等着,跟进去伺候。

发现晴淑不对劲后,耿舒宁开始往长春仙馆跑,借着讨好太后的理由推迟了对三阿哥下手的动作。

暗地里,耿舒宁吩咐陈嬷嬷的兄长传递消息给巧荷,让她暗地里入园子,查清晴淑背后的主子。

“主子如何确定晴淑有了外心?”巧荷来之前,晴芳面色严肃确认。

如果晴淑真有问题,这事儿她也得告诉粘杆处的人,赶紧将消息传到御前才行。

耿舒宁坦言:“如果她是皇上的人,绝不会拿三阿哥做筏子。”

四大爷子嗣本就稀少,而且这人面冷心软,最是护短,训练出来的暗卫没人敢对皇嗣下手。

晴芳也觉得有道理,立刻叫人将消息传了出去。

耿舒宁对自家便宜阿玛的手段颇为满意。

如今九卫补进来的新暗卫有多少人得用,真不好说。

她请陈家再次帮忙给耿佳德金送了封密信,既然她阿玛对后族有野望,自然也该为之付出,她才不会叫人白占便宜。

如此一来,晴芳在耿舒宁身边,盯紧她的起居和晴淑,陈嬷嬷则负责盯着长春仙馆和外头的动静。

巧荷进了园子却没露面,暗中查探晴淑的一举一动。

加急送到耿佳德金那里的密信,换来了耿佳德金言明会将跟晴淑有关的人查个底朝天的保证,并送进宫的一纸暗桩。

人数不多,总共就四个。

一个就是上次给耿舒宁送消息的小太监,是耿佳德金过去在御前行走的时候救下的一个老太监养大的。

爷俩都给耿氏卖命,另有一个敬事房的太监,还有尚膳局一个懂医理的嬷嬷,给耿氏卖命的缘由大差不差。

以耿佳德金爱钻营的性子,也许还有其他人,但他特地在纸上写清楚了——

「宫内唯此四人可信,必要时可作死士用。」

耿舒宁挺满意,如今在园子里的只有那小太监和敬事房的太监。

在八月初,太后准备带着人回宫之前,有这二人暗中帮忙,宫里宫外一顿忙活,关于晴淑的调查结果很快摆在了耿舒宁面前。

查出的结果,让巧荷和陈嬷嬷都大吃一惊,过来送信儿的时候脸色格外苍白。

耿舒宁蹙眉:“晴淑是万琉哈氏的远支?”

她现在已经不是刚进宫的小白了,对满族姓氏有了些了解。

万琉哈氏原本是正黄旗包衣,也就是现在的镶黄旗包衣,旗主是康熙。

康熙后宫里还有个定太嫔呢,生了十二阿哥允裪,兄长是托合齐。

也因为托合齐争气,万琉哈氏主家被抬了旗,成了正儿八经的皇家奴才,只是族人都仍旧是包衣,好些在宫里当差的。

“且不说晴淑是不是跟……有关系,暗卫不都是孤儿和乞儿吗?”耿舒宁不解问巧荷。

“她怎么被选进粘杆处的?”

巧荷白着脸解释:“在进粘杆处之前,她确实是个孤儿,跟着个老乞丐姓,叫周小五。”

得亏耿佳德金心细,查出她绝户的身份。

晴淑家当年为了救治她阿玛的病,内城的房子和地都典出去了,阿玛和额娘去世后只能流浪街头。

因为是远支,也没什么亲戚,主家也不知道这事儿。

晴淑被选进粘杆处时才七岁,那时万岁爷还是四阿哥。

其中代表的含义就太叫人心惊了。

太上皇是在所有儿子府里都安插了眼线,盯着儿子的动静吗?

*

耿舒宁不意外,历史评价说康师傅其实跟世宗一个德行,做皇帝的掌控欲都很强。

她只问:“你们既查出晴淑对三阿哥和四阿哥都有恶意,跟她暗地里联络的人,就没查出是谁?”

陈嬷嬷摇头,“就是个不起眼的粗使嬷嬷,老奴叫人装作不经意去打探了一回,第二日这粗使嬷嬷就落了水,没能救回来。”

耿舒宁默默抽了口凉气,背后之人不但想让四大爷断子绝孙,手底下的人说灭口就灭口,这也太狠了点。

以对方行事的缜密程度,倒像是太上皇的手笔,可他绝儿子的子嗣图啥呢?

巧荷压低了声儿,上前两步,沾了温凉的茶水,在矮几上写了个‘太’字。

而后手指指天:“……太上皇对这位和先前那位,从来都是不一样的,也许是为了叫这位的地位更稳固些。”

晴淑都说了,要断掉三阿哥荣登大宝的可能,四阿哥估计只是捎带手。

耿舒宁直觉还是不对,“老爷子不是这样的人。”

晴芳在外头守着,屋里就陈嬷嬷和巧荷,默默看着耿舒宁不说话,但明显跟她有不同的看法。

耿舒宁没法跟他们说老康对子嗣的看重,这个世界有些人死得太早了。

正史胤褆魇镇太子,老康圈禁了他,要造反的太子两废两立也好好寿终正寝。

不知道是不是早年死儿子太多,老康就没杀过一个皇家子嗣。

耿舒宁若有所思地吩咐:“巧荷,你帮我递话去畅春园,就说我谢礼已备好,是时候去跟太上皇谢恩了,问问太上皇肯不肯见我。”

有疑惑,还是当面问老爷子的好,省得她们在这儿打老鼠怕碎了玉瓶。

*

还不等畅春园那边有消息,太后冷了耿舒宁一个月,突然叫人过来请她。

耿舒宁先前天天去长春仙馆请安,一直没见到人。

这会子得了周嬷嬷的消息,立刻带着美容除皱方子和自己做好的粉底液去了长春仙馆。

蓝盆友出了皇后位子,耿舒宁也不能不作为。

往后想在宫里混,哄好这个婆婆还是很有必要的。

耿舒宁对跟富婆贴贴也不反感,太后并不算难相处,只要见到人,凭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把人哄好还不容易?

但她没想到,长春仙馆正殿里,不只是太后在。

她都还没来得及往嗓子眼儿掺蜜糖,就发现病了许久的皇后娘娘坐在下首。

她微不可察地噎了下,上前几步,恭恭敬敬见了礼。

“岁宁请太后娘娘万安,请皇后娘娘安!”

太后轻哼了声,“本宫听闻,你这个月在佛堂礼佛的时辰,还没有在长春仙馆闲磕牙的时候长,你就是这么给皇家祈福的?”

乌拉那拉氏笑着劝太后,“皇额娘息怒,岁宁妹妹许是在庄子上待的时候久了,不习惯在藻园的佛堂待着。”

“回头等进了慈宁宫大佛堂,岁宁妹妹也就习惯了。”

太后语气微凉:“诚心礼佛,就算是在郊外的破庙里,那也是一天三炷香的捡佛米,抄佛经,无非就是心思不往正途上放罢了。”

乌拉那拉氏无奈笑着看了耿舒宁一眼,继续柔声劝。

“皇额娘也别怪岁宁妹妹,她年纪还小呢,又惦念着失踪的夫君,一时不那么周全也说得过去。”

耿舒宁低眉顺眼蹲在地上,平静听着这婆媳俩挤对人,心下多了几分玩味。

没人叫起,得亏耿舒宁在庄子上的时候有锻炼,不然这会儿蹲礼就是受罪,内务府调.教小宫女都是这么慢慢熬人的。

皇后瞧着和气,却字字句句都在拱火,瞧着也不是旁人口中那菩萨心肠的主子娘娘呢。

女人之间的气场非常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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