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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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郡王胤俄也凑热闹,听太上皇说了弘皙过继的事儿,张着大嘴要办太子典礼的差事。
太上皇虽然没应,但看样子是想大办,漏了口风,让老九老十愈发猖狂。
国库里空的耗子都快不去了,银子打哪儿来?
越想胤禛心里火越旺,他明明已经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君王,火却只能憋在心里,一个字都不能说。
说不愿意给廉郡王追封大办丧仪,那是不兄友弟恭。
说不想大办太子典礼,皇阿玛又要怀疑他不是真心过继。
一个两个都忘了,现在他才是皇帝,这天下已经是他爱新觉罗胤禛的!
就算给胤禩封个皇帝做,连个子嗣都没有,他还能从地底下蹦出来管着江山不成?
至于弘皙……胤禛眼神愈暗,怒火烧红了丹凤眸。
弘皙今日就在场,听到老十的话一声不吭,显然也想大办。
这孩子就不想想,太上皇能跟他一辈子?
不跟自己这个未来的皇阿玛站在一起节俭,毫无孝心,还想接手江山?
连二哥一半都不如,江山若是交给弘皙,说不定大清国祚还不如前明。
怒火又起,胤禛就看不得耿舒宁吃喝太痛快,‘嘭’的一声将酒碗放下。
他冷冷看着耿舒宁,“先前朕吩咐的差事,办得如何了?”
耿舒宁吓得一哆嗦,慢吞吞起身,用帕子抹了把嘴,尽量放柔了声音,将六尚女官们的能干夸了一番。
“主子娘娘向来贤惠妥帖,最是记挂万岁爷的身子,事无巨细都张罗得周全。”
“六尚几位姐姐也都是麻利人,想必这几日,就能伺候着主子娘娘给您呈送折子。”
胤禛闻言低叱:“朕交给你的差事,你倒是会躲懒。”
耿舒宁下意识小声反驳:“太后看重主子娘娘和几位姐姐,奴婢才能不够,有自知之明,自然不敢给主子们拖后腿。”
这话胤禛爱听。
要老九老十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上蹿下跳,也不会让他那么腻烦。
但面上他却不肯轻易让耿舒宁狡辩了去,只冷笑。
“分明是不将朕的口谕当回事,抗旨不遵,你可知道是什么罪过!”
耿舒宁跪地:“奴婢不敢。”
她偷偷抬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委屈。
“奴婢只是清楚,有多大肚子端多大的碗,若奴婢强办自己办不下来的差事,千秋节办不好,奴婢万死是小事,还会丢了主子的脸面。”
胤禛闻言,喝酒的动作顿了下,心下微动。
他自来是个心思缜密又能举一反三的。
虽耿舒宁不明就里,话却给了他启发。
老九和老十如此嚣张地蹦跶,一来是太上皇还在,他这个皇帝又跟他们不对付,他们想给他找麻烦。
二来,若能从太上皇那里得了差事,让人知道太上皇比皇帝说话算数,皇权不稳,他们就能趁机收拢老大和老八的势力。
待他们站稳脚跟,即便太上皇百年,自己这个皇帝也不能随意发作有权有势的兄弟。
这俩人既没有自知之明……他索性将重要难缠的差事交给他们,等办砸了,谁给的差事谁擦屁股去。
比如讨回国库的欠银。
想办差事,国库空虚他们总不能拿西北风办。
胤禛心下冷笑,顶好是继续去太上皇跟前哭去,国库不丰,皇阿玛的私库可肥得流油。
“起来吧。”胤禛似笑非笑扫耿舒宁一眼,继续喝酒。
他见不得耿舒宁的委屈劲儿,不是出于怜惜,是心里清楚这丫头胆子滔天,懒得看她装模作样。
心里嫌弃着,胤禛没注意到,心里的火却似是落在了那双清凌凌的眸子里,不知不觉被潋滟水光浇灭了下去。
沉默了一碗酒的时间,胤禛才侧脸,挑着眉上下打量垂首安静呆着的耿舒宁。
虽不讨喜,人也蠢笨,倒还算是个清明人。
在这宫里,自诩聪明人多的是,心思清明的却不多。
耿舒宁刚才吃了几口酒,玉泉春劲儿大,肉嘟嘟的小脸泛着红,唇也红艳艳的。
这小嘴儿说话时鲜活又干脆,像闷热许久的天儿里,突然落到青石板上的雨滴声。
带着微风,将空气中的燥气通通砸了个干净。
消了火,他空腹喝下去的酒开始发作了,头微微发晕。
偏耿舒宁微翘的唇瓣上,没擦掉的油光晃得他眼晕。
对看得上眼的人,胤禛也不是那么讲规矩,愿意表示一二亲近。
于是,毫无预兆地,胤禛忘了眼前是个青葱女儿家,晃悠着伸出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想摁过去替耿舒宁擦干净。
耿舒宁吓了一跳,瞪圆了眼,倒退几步避开。
刚才还夹枪带棒的冷唳语气问罪,这怎么突然就上手了?
大半夜的,就算两人之间没什么暧昧气息,真让这位爷沾了手,她别想出宫了。
苏培盛见状不对,立时就想退出去。
孤男寡女,要是能妖精打个架,这火也能泄出来。
甭管什么法子,只要万岁爷消气,耿舒宁的死活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但他还没来得及出去,胤禛气沉丹田怒喝——
“躲什么!”
苏培盛吓得跪地,这说谁呢?
耿舒宁心里无奈,也跪下,早知道就不起来了。
胤禛昏昏沉沉中,说话格外不留情面。
“吃个东西脏死了,给你擦你还敢躲,是非得脏了朕的眼,还是连你都看不上朕?”
苏培盛心下一松,不是说他就行。
耿舒宁被骂得脸上发烫,一阵红一阵白,日子再苦的时候,她也没被人这么骂过。
余光扫到苏培盛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心里的火拱得愈发厉害。
冷静?不好意思,一卷《清心经》管不了主仆两个狗!
喝了酒,耿舒宁脑子格外活泛,她咬牙忍着骂人的冲动,努力放缓语气,小声怼回去。
“回万岁爷,奴婢只是不敢玷污龙爪。”
“这吃肉哪有不沾油的,不信您让苏总管试试,若他能不沾嘴,您治奴婢个大不敬之罪,奴婢绝无二话。”
喝多了酒的男人不光听不进去解释,还容不得挑衅。
他骄矜地点点下巴,“行,你给朕等着!”
苏培盛心里低呼不妙,刚才有多不管耿舒宁死活,这会儿就有多后悔。
但他家主子爷也不会管他死活。
胤禛声音低沉冷傲:“苏培盛,你过来吃肉给她看,要是敢沾了油光,朕剁了你的嘴!”
苏培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