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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是……毫无妇德!

若是被人知道,皇家的颜面也就别要了!

压着心里的戾气和不悦好一会儿,胤禛喝了口茶,这才放下茶盏,语气比起先前还冷淡。

“后宫的事儿,朕自有思量,天热得很,朕听说皇额娘吃睡也不香,万不敢让额娘再劳心劳力。”

乌雅氏愣了下,没在意儿子格外冷淡的语气,反正这儿子打小就是个冰块,但她听出了儿子的不悦。

这不进后宫还能有什么思量?

难不成睡了妃嫔还能坏了江山不成?眼下宫里又没有什么海兰珠、董鄂氏一流。

思及太上皇已经送了好几回信,乌雅氏叹了口气,知道儿子不乐意,还是想多说几句。

“按理说本宫不该多说,这事儿本是皇后该操心。”

“但你也知道,她……身子骨弱,宫务囫囵着掌管好且不容易,你那边就更顾不上。”

顿了下,乌雅氏扫了眼钮祜禄静怡和佟思雅,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了。

“养心殿里只有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宫女和嬷嬷,也不像个样子,怎么也得有几个掌事的,额娘身前这两个调.教得还不错……”

钮祜禄静怡和佟思雅呼吸一窒,听太后的意思是俩人都能去养心殿,心下大喜,脸颊上浮出了绯色。

只是娇羞还未成,胤禛便忍不住打断了太后的话。

“叫她们陪着皇额娘罢,左右还能陪皇额娘说说话,朕身边不需要太多宫女,前朝嘉靖的教训还在呢。”

钮祜禄静怡和佟思雅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那位皇帝差点被宫女勒死,俩人心里特别委屈,乾清宫也没少了宫女伺候,怎么太上皇就不怕呢?

乌雅氏比两个小丫头听得明白。

知道皇帝这是听见她们刚才在殿内说话了,几乎是明晃晃地说,他不需要惦记着当寡妇的宫女。

她脸色有点发黑,那惦记着当寡妇的额娘,他也嫌弃呗!

殿内一下子陷入了尴尬的安静之中。

苏培盛急得火上房,万岁爷这会子可不好跟太后娘娘顶着来啊!

谁不知道太上皇最注重孝道。

如今太上皇伤势渐好,对不得不退位的事儿就生出后返劲儿了。

毕竟按照太上皇的年纪,这会子还是看重皇权的巅峰时期。

这阵子太上皇对万岁爷一些过于冷硬的政策多有不满,若再闹出跟太后娘娘不合的传闻来,太上皇一个发狠,直接换个皇帝也不是做不到啊!

如今万岁爷可还没有把大权全揽到手心里呢。

他偷偷咬牙,赶紧拿起茶壶,贴到自家主子爷身边倒茶,几乎是大逆不道地用腚怼了胤禛一下。

胤禛:“……”这狗奴才!

他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压着火努力往回找补。

“大灾也算是过去了,前几日朕去畅春园与皇阿玛商议,都觉得是时候该热闹热闹。”

“最近的节庆日子,就是半个月后皇额娘的千秋节,必是要大办才好。”

“儿子的意思是,您身边有伺候惯了的人在,也能帮衬着些皇后。”

乌雅氏脸色不算好看,但也不想跟儿子顶着来,只淡淡嗯了声。

“额娘知道了,你忙,不用陪着本宫了。”

胤禛知道太后还生气,也知道自己哄不好,继续待着只能让额娘更生气,立刻起身告辞。

待得他离开后,主殿内安静了一盏茶功夫,乌雅氏‘啪’的一声摔了茶盏。

钮祜禄静怡和佟思雅,并着贴身伺候的乌雅嬷嬷都不敢吭声,直接跪地,连句‘太后息怒’都不敢说。

怎么说?

谁也不敢叫外头知道皇太后被皇上气着了,传出去是要命的。

乌雅氏也知道轻重,可心里的火实在是压着下不去。

这儿子就是生来讨债的!

她将火朝着钮祜禄静怡她们喷过去。

“怪道皇帝看不上你们!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你们不清楚?内务府怎么教的规矩!”

钮祜禄静怡和佟思雅脸色更白了。

她们原本都是在寿康宫,伺候如今太皇太后的掌事女官,那位在做皇太后的时候就是个温和性子,她们说话才越来越口无遮拦。

现如今太皇太后担忧太上皇的身体,一起去了畅春园,才叫她们在慈宁宫伺候。

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摸准现在这位皇太后真正的性子,一时忘了形。

两人心里的后悔自不必说,不敢求饶,都恭敬拿额头叩地,“奴婢错了,请太后娘娘责罚!”

“罚你们有什么用!”乌雅氏又摔了一个茶盏。

“除了传出本宫不慈的名声,宫里是能多个阿哥还是能多个公主!”

两人哀哀叩头,再不敢多说。

火发出来,乌雅氏心里痛快了些,也知道自己是迁怒,但她还是不想压住火。

没得憋坏了自己的身子。

“既然皇帝和太上皇要给本宫大办千秋节,那就办!”她语气一顿,想起今日这一出的罪魁祸首来了,冷笑一声。

“本宫的千秋节,就交给你们几个掌事女官帮着皇后。”

“要热闹,也得让宫里那些干吃饭的好歹能让皇帝多看几眼!”

“舒宁那丫头不是想做当家姑奶奶?这差事让她领头,若是办好了,本宫给她赐一门好亲事,若是办不好,就在宫里当老姑子吧!”

*

耿舒宁吃完了饭,小库房的册子已经交给太后身边的周嬷嬷,她也就没什么事儿了。

本想着出去晃悠两圈消消食儿,但她还‘中暑’呢,也不好出去,干脆在屋里抄佛经。

这东西在宫里什么时候都能用得上,还能尽快熟悉原主的笔迹。

她不紧不慢净了手,焚了香,翻开佛经,又去慢条斯理磨墨,每一帧动作都美得画儿似的。

这是耿舒宁上辈子在工作中养成的习惯,被客户气着的时候太多了,着急冲动只会坏事。

她知道自己脾气不好,硬生生压着自己跟树懒靠齐,动作越慢越好,声音越温柔越好,这样才不容易出错。

等将墨汁研磨细腻了,耿舒宁满意地点点头,慢吞吞拿起毛笔,沾了墨汁子,凝神静气欲下笔——

‘哐当!’

“舒宁不好了!”

“太后让你领头办千秋节呢!”

一滴浓郁的墨汁落在雪白的纸上,飞快氤氲开来,像极了耿舒宁的心理阴影。